营帐外,夜色更深,凉风习习。然而,秦风的心中,却已燃起熊熊烈火。
与此同时,乾清宫深处,皇后身着华美凤袍坐于软榻,指尖轻敲描金茶几,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嘴角微微上扬。邓伦带来的小婉病危消息,对秦风来说是当头棒喝,对她而言却是天赐良机,她自以为已经把李晨郡拿捏得死死的,再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咳咳……”皇后轻咳一声,身旁的大宫女绿珠立刻上前,递上一盏温茶。皇后接过,慢悠悠地品了一口,眼底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去,传本宫口谕,让风清宫那边,把人带过来。”皇后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绿珠低头应是,转身便去传达指令。
皇后放下茶盏,目光投向殿外深沉的夜色。她知道,皇帝秦正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虽然表面上还在强撑,但内里早就空了。这几年她与三皇子秦启暗中布局,培植亲信,渗透朝堂,如今大局已定,只差最后临门一脚。小婉的病重,让李晨郡彻底失去了反抗的意志,这不就是最好的时机吗?
“秦正啊秦正,你以为立个废物太子就能保住秦家江山?哼,可笑!”皇后心中冷笑。她从未将“不学无术”的秦风放眼里,即便他最近举动反常,在她看来也只是临死挣扎。毕竟,连亲妹妹的命都保不住的人,能掀起多大风浪?
垂帘听政才是她真正想要的。让李晨郡那个冒牌货坐上龙椅,不过是跳板罢了。他重情重义?那正好,让这份“情义”成为她登顶的垫脚石。
翌日清晨,朝中突然开始流传皇帝秦正“龙体抱恙,恐不久于人世”的谣言。这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皇后暗中指使亲信太监宫女散布出去的。一时间,朝野上下议论纷纷,人心惶惶。
“你们听说了吗?皇上最近连早朝都起不来了,说是风疾又犯了。”
“哎呀,陛下龙体欠安,这可如何是好?太子殿下虽然能力出众,可毕竟年纪尚轻啊。”
“太子殿下?哼,那位太子殿下能撑起大乾的江山吗?我看悬!”
各种声音甚嚣尘上,百姓们也开始在市井间窃窃私语,对朝局感到担忧。
而这一切,都在皇后的掌控之中。她要的就是这种氛围,为她后续的行动制造舆论基础。
几天之内,皇后秘密召见了她在朝中的几位心腹大臣。夜深人静,乾清宫后殿的密室里,烛火摇曳,气氛凝重。
“各位爱卿,陛下龙体欠安,已是危在旦夕。”皇后开门见山,语气中带着几分“悲痛”,但眼底却藏不住的精光。“国不可一日无君,本宫与三皇子秦启商议,为大乾社稷着想,是时候做出决断了。”
一位老臣颤巍巍地问:“娘娘的意思是……”
皇后扫视了一眼众人,见他们脸上都写满了忐忑与期盼,心中冷笑一声。她知道这些人都是墙头草,但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诱惑,便会成为她最忠实的走狗。
“本宫已择定三日后,乃黄道吉日。届时,本宫将请陛下写下传位诏书,禅位于太子。”皇后说着,故意停顿了一下,让众人消化这个“惊天”消息。
“太子?”有人疑惑地低声问道。
“自然是太子!”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只是,这太子嘛……需要一个能真正听从本宫教导,为大乾万世基业着想的太子!”
众人心照不宣,瞬间明白了皇后的言下之意。原来,这所谓的“太子”,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秦风。
他们眼神交换,脸上既有震惊,也有狂喜。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一旦成功,他们将是新朝的开国功臣!
密室里气氛顿时热烈起来,众人争相表忠,向皇后献计献策。皇后一一听着,满意地颔首。
她要的,就是这种众星捧月的架势。
与此同时,风清宫内,李晨郡正经历着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
“穿上!不合身也要穿!你要习惯!”
皇后派来的嬷嬷尖锐的声音,像刀子一样割在他的耳膜上。
他浑身无力地任由几个宫女给他穿上那沉重的、金光闪闪的龙袍。衣服华美,却像枷锁一样死死地勒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
“抬头!挺胸!帝王之气!懂吗?”嬷嬷用教鞭敲着他的背,力道不大,却侮辱性极强。“眼神要坚定,要威严!你现在是太子,将来就是皇帝!像你这样软趴趴的,怎么可能镇住群臣?”
李晨郡咬紧牙关,双手紧紧握拳。他感觉自己就像被皇后肆意摆弄的木偶。可他又能怎样?小婉的命像无形绳索勒住他脖子,让他不敢反抗。每一次呼吸,每一次颤抖,都充斥着对女儿的思念和担忧。
他被迫学习着各种繁琐的礼仪:如何迈步、如何转身、如何坐下、如何起身。就连拿笔的姿势,用膳的动作,甚至睡觉的姿势,都有严格的要求。
“这是陛下日常批阅奏章的姿势,你必须牢记,刻在骨子里!”
“这是陛下用膳时的动作,一举一动都要符合规矩!”
嬷嬷一遍遍地示范,他一遍遍地模仿。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凌迟,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他曾经是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将军,如今却要像个戏子一样,扮演一个他厌恶透顶的角色。
更痛苦的是,每一次预演,皇后都会亲自前来“视察”。
她坐在高高的凤座上,冷眼看着李晨郡的“表演”。她的目光冰冷而审视,就像在看一件即将投入使用的工具。
“步伐慢了!气势不足!眼神涣散!”皇后冰冷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
李晨郡只能低头,任由汗水打湿衣襟。他能感觉到皇后在享受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快感。她知道小婉是他软肋,所以每一次,在他疲惫不耐时,都会似笑非笑提及小婉病情,提醒他谁才是他的“救命稻草”。
“小婉的病,可拖不得。若是耽误了救治,本宫可不敢保证能寻到那位名医。”皇后轻轻巧巧的一句话,便能让李晨郡的内心瞬间崩塌,所有的挣扎都化为乌有。
他别无选择,只能继续扮演,直到那所谓的“登基大典”真正到来。他只希望,秦风能够如他所言,真的找到镇锋上人,救回小婉。否则,他所做的一切,都将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