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家人仓皇离开的背影,云湛肃然起身,才发现从身侧传来的目光。
沈晚棠倒是对白家究竟会做出怎样的交代,一点也不好奇,她好奇的是,这云湛怎么好端端的就开始逮着白薇调查呢?
难道是早就开始怀疑白薇?
同样也充满好奇的,还有眉头紧锁的云湛。
沈晚棠是怎么知道白薇有问题的?难道是在白薇搞的小动作上,看出了端倪?
这个女子,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明明为了想要成为王妃,用了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下作手段不说,还差点毁了王府的名声。
不过退一步来说,今日若不是因为听见了沈晚棠的心声,查到了真正的幕后黑手,王府一回还真是洗不清了。
但是,毕竟这件事情发生在王府,纵使罪魁祸首是丞相府,王府也脱不了干系。
可是,现在事情有了转机,而且把烫手山芋扔给了丞相府,云湛感觉一下子连气儿都顺了些。
注意到身侧的目光,云湛扭头看去。
云湛的身高接近一米九,站在身旁的沈晚棠纵使不算矮,也勉强只到人家肩膀,平添了几分娇小可人。
长睫下水灵灵的大眼睛更是敛着秋水碧波,似微风拂起阵阵涟漪般,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美的让人挪不开眼。
他并不是一个垂涎美色之人,于是立刻把视线收回,扭头看向门口。
“看着本王做什么?”
沈晚棠这才注意到,自己从刚才白薇被带走时,就一直有意无意的看着云湛。
一开始是因为震惊云湛会调查到白薇的头上,还这么追查到底。
后来,是因为云湛这个冰块脸,确实长的不错,就多看了几眼。
宽肩窄腰,身姿挺拔,剑眉星目,浑身散发着英挺之气,刚毅而不失柔和。
【帅又不能当饭吃,只可惜这偌大的王府,马上就要覆灭了......】
在这个朝代,这个背景,刚才的和离书,无疑是离开这个男人最好的办法。
云湛听见沈晚棠的心声,还在往前迈的脚步顿了顿,深邃的眉宇瞬间拧了起来。
他不可置信的抬眸看去,冷眼打量着沈晚棠。
“什么?”
沈晚棠擦了擦眼角快要干掉的泪珠,眼眸中立刻带了一抹委屈和担忧。
“王爷,妾身只是想要问一下,刚才在书房说的话,还作数吗?”
云湛现在满脑子都是要快马加鞭进宫,抢在一些小人大做文章之前,把事情先一步禀告给皇上。
实在无暇再多想沈晚棠刚才的心声。
于是他冷冷的扔下一句:“自然是不作数,你只管安心做你的燕王妃。”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男人飘摇的衣角很快消失在远处的转角。
沈晚棠撇了撇嘴,她怎么这么命苦......
上一辈子,她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小职员,在大城市奋斗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能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结果长时间的熬夜加班,好不容易才凑够了一套六十平房子的首付,却被诊断出胃癌晚期。
她瘦的皮包骨躺在病床上,最终合眼的时候,脑袋里想的全是那套没能住进去的房子。
再次睁开眼睛,面前就是那张写着无数离婚财产的和离书。
沈晚棠还以为是这是上天眷顾她,给了她这么多金银财富,还有店铺豪宅。
还以为只是个美梦,没想到是穿书,而且穿在了一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配角怨种王妃身上。
这本小说还是沈晚棠因为连夜加班,精神衰弱睡不着觉,随便找了一本连名字都没记住的小说开启听书模式助眠用的。
现在,自己只需要在和离书上签个字,纸上的这些金银钱财,地契宅院,可都是她一个人的!
可谓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老鼠掉进大米缸,没有胃癌没有化疗,直接躺平成小富婆了......
没想到啊,只差一步......
沈晚棠把大腿都拍青了都想不通,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明明剧情的走向,就是原身在看到和离书之后便开始大吵大闹,死活不肯和离。
云湛既要处理王府的风波,又早就对原身厌烦,根本无暇再管原身这个疯女人,直接把人给关在了后宅。
没多久,便传出原身暴毙的消息。
再过没多久,王府就只在朝夕之间覆灭。
难道是因为她沈晚棠的穿书,为原主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这才改变了原有剧情的走向吗?
那可不行!!!
她才不要在这王府等死!她要和离!她要拿钱走人!
丞相府。
等到白丞相气势汹汹的回到丞相府的时候,白泽安和白薇已经在书房里跪了好一会儿了。
屏退下人之后,白丞相快步走到了太师椅前,转身掀袍而坐。
还穿着一身还没来得及换的暗紫色官服,即使不说话,也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让跪在地上的二人大气都不敢出。
“说说吧,这件事情,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声音没有过多的指责和生气,却依旧让人紧张万分。
“父亲,燕王云湛已经把事情都调查清楚,所有证据都指向小茹,而且小茹自己也承认了......”
白泽安瞥了一眼跪在自己身边一动不动的白薇,尽管知道这件事情和白薇脱不了干系,但是心中也隐隐有一分不忍,毕竟这个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
可是父亲何等慧眼如炬,就算是他想拦下这般错处,也难以逃出父亲的法眼。
头顶传来一声冷笑,“小茹?!”
白薇听见后整个身子都在打颤,拿着帕子不停的擦着眼泪,哭着说:
“父亲,女儿、女儿真的不知道小茹为什么要这么做......女儿......”
“够了——”
白丞相抬手制止了白薇的话,转头看向了白泽安,语气也没有之前的冷硬:
“泽安,既然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那你先下去吧!”
白泽安瞥了一眼身旁哭的抽抽噎噎,像是受了什么天大委屈的白薇,心中又开始动摇。
难道今日之事,当真和白薇没有关系吗?
重新起身后,白泽安脑中浮现出白薇向来的温软善良,又跪下来,打算替白薇求情。
“父亲,小茹的供词说是此事都是她一人所为,薇薇的人品,儿子最是清楚,还请父亲明察!”
白丞相颔了颔首,脸上的神情喜怒难辨。
“为父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直到白泽安走出门槛,转身关门的时候,眼神还在时不时的看向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白薇。
不知道薇薇会不会被父亲责罚......
按理说,他这个做哥哥的也有责任,怎么父亲今日什么都没有说?
哪怕是像平时一样,用鞭子打他一顿出气也行......
直到书房外面的脚步声缓缓走远,白丞相脸上的神情才微微一变,看向白薇的神情中也带着一抹恨铁不成钢。
他压低了声音,抬眸瞥了一眼白薇,说:
“薇薇,你这次做事怎会这么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