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王爷,这是白公子差人送来的信件。”
玄影双手呈上一封信件,递到了云湛的面前。
云湛活动了一下略微酸胀的手腕,伸手接过,眉眼依旧冷峻的展开信纸。
寥寥几行字,却让云湛捏着信纸的手颤了颤。
不知是因为酒劲还是什么,都可以看见云湛的眼眶微微泛了红。
云湛刚得知白泽安母亲金氏的消息,便差人写了信去传话。
云湛本来是打算当面说的,可是白泽安说他现在的身份,要是被人发现和堂堂燕王私下见面,不知又会生出多少风波。
白泽安一个声名狼藉之人,哪里配和现在炙手可热的燕王相提并论?
云湛拗不过白泽安,便当即写了信去。
很快,便收到了白泽安的回信。
白泽安似乎是早就预感到什么,字里行间也没有太多的震惊和愤怒,反倒是代替丞相府向燕王府歉致以及感谢云湛一直以来对他的信任。
上回春日宴一事,虽然全都是因为丞相府,但是事情发生在燕王府,王府的声誉确实也受到影响。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泽安他怎么还记得这些?
不过也难怪,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本来无辜的白泽安被丞相府推出去挡灾,任由他被打入大牢也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不管不问。
最后还是白泽安的外祖家永平侯出面,才勉强保下了他。
一直都锦衣玉食长大的白泽安,哪里受过这样的牢狱之苦?
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忘记呢?
对于丞相府,他怎么会不恨呢?
曾经把丞相府当成家的白泽安,却不想自己的存在,对他们来说就是个笑话。
空有嫡长子的名号,实际却是生来为丞相府挡灾。
二十年前的金氏也一样,碍了丞相的路,就只有死路一条。
或许对于丞相来说,不管是白泽安还是金氏,都只是丞相利用的棋子,从来不是家人......
云湛把信纸折叠,放在烛火上,信纸顷刻间被烧为灰烬。
倒映着灼灼火光的幽冷眼眸瞥向身后的玄影,声线冰冷的像是冬日千年不化的寒冰。
“玄影,你去查一下,上回满记出人命的事情,究竟是谁做的。”
“是!”
满记是太子妃的产业,隶属于东宫,就算沿街同行竞争的商铺不知道,那县衙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这么久都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要不就是根本查不到什么,这件事情就是偶然事情。
要不就是,查到了可以和东宫分庭抗礼的硬茬,查不动,只能视若无睹,自己消化。
云湛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不过,白泽安的信中为何要提到这件事情?
是纯粹的好奇?还是......
满记自开业到现在,一直生意红火,可以说帮着东宫赚了不少的钱,就算是皇后想要太子妃的命,也会想办法保下这棵摇钱树,而不是毁了它......
难道,是丞相府?!这么大的胆子?不惜和东宫撕破脸也要铤而走险吗?
不像啊,白丞相为什么要拉东宫下水呢......
白泽安虽然被派到布行经商,但是仍旧住在丞相府,难道是他知道了些什么吗?
......
第二日。
沈晚棠昨日确立了雪团的初期合作伙伴,非常高兴,晚上没有旁人打扰,睡得也格外香甜。
至于那合作伙伴回去的时候,脸色并不是很好,沈晚棠也没空去关心这些。
男人之间的兄弟情嘛,自然要在切磋中成长的,很正常。
沈晚棠又想起昨日雪团收到了那么多的预订单,高兴的同时,也同样有些担忧。
高兴的是,蹭到了樱桃酪的热度,担忧的是,这一共加起来几百个雪团,光凭他们王府的人手,肯定是不够的。
还有沈晚棠设计的专门用来包装雪团的小盒子,也需要大批的人手去做。
所以,沈晚棠打算要去看看王府有哪些甜品的铺子,把这些单子承包给他们制作。
要是没有合适的铺子,还可以找醉仙楼的甜点师傅。
不过,制作雪团的核心配料,却一直掌握在沈晚棠手里,就连她第一个海外加盟商查里木都不能知晓。
一来是怕核心材料泄露之后,惹来麻烦不说,二来是人心隔肚皮,雪团一旦爆火,多的是争相模仿的同行。
这叫“行业垄断”。
只是今日出门的时候,沈晚棠发现身后多了一个人。
自从围猎回来,云湛就莫名其妙的往她院子里多派了几个暗卫保护,每回出门也明里暗里跟着。
春晓阁的丫鬟都在夸云湛对她真是上心,可是沈晚棠却觉得这是监视。
沈晚棠看了一眼身后不动声色跟上来的玄影,并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玄影不是云湛的贴身暗卫吗?怎么今日有空来保护她了呢?
马车很快出发,经过车水马龙的街市,停在了一家门口有些冷清的店铺门口。
沈晚棠下了马车,抬眸看去,几个黑底金字的“春记茶楼”映入眼帘。
春记茶楼?!
【这不是被烧为灰烬的那家茶楼吗?】
沈晚棠愣了一下,垂下眼眸,书中的剧情再次浮现。
【云湛在接风宴上颜面尽失,因为查里木当众对云湛阴阳怪气,云湛被质疑在北疆的军功,王府渐渐没落之后,宫里和铺子都接连出事,最诡异的还是这家春记茶楼,忽然走水了,烧的片甲不留。】
【因为这家茶楼是珍贵妃的陪嫁,又被一些有心之人上升到珍贵妃,珍贵妃被气的一病不起,承乾宫就这样变成了冷宫......】
沈晚棠刚想往里走,便在不远处看见了大步走来的云湛。
离得太远,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是浑身自带着上位者的威压,让人望而生畏。
沈晚棠有些惊讶的上前行礼,
“妾身给王爷请安。”
云湛这个时辰不是应该在五军营吗?怎么会出现这儿?
云湛看了一眼沈晚棠,他怎么也没想到,在军营抽空来准备亲自和沈晚棠说句话,却不想又听见了她的心声。
走水?!
这间铺子是母妃的陪嫁,里面用的伙计也都是外祖家派来信得过的人......
怎么会......
要是这春记当真有问题,那事关外祖定国公,母妃在宫中的日子也不好过......
云湛看着眼前笑颜如花的女子,想起了刚才就准备说出口的话。
“沈老板有礼了。”
沈晚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