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
珍贵妃听说皇后病了,便带着人前来准备探望。
还没有进去的时候,便在门口碰上了一个人。
“见过德妃姐姐!”
珍贵妃上前屈了屈膝。
德妃比珍贵妃年长几岁,是赵家一个旁支的嫡女,在后宫一直默默无闻,曾经有过身孕,但是不知为何小产了。
因着皇后和赵家的交好,皇后宫里有事,德妃总会第一个来探望。
总会碰上同样受过皇后恩泽的珍贵妃。
“嫔妾见过珍贵妃。”
德妃行了一礼。
珍贵妃位份在德妃之上,见面自然是要行礼。
“德妃姐姐无需多礼,不知皇后娘娘身子如何了?”
珍贵妃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凤仪宫的大门,看着刚才从里面走出来的德妃,问道。
德妃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她看了一眼珍贵妃,上前走了两步,摇了摇头。
“皇上吩咐了让皇后娘娘静养,嫔妾没有见到。”
珍贵妃刚想说什么,德妃便已经走到自己的身旁,凑到自己的耳边:
“贵妃娘娘这般紧张皇后娘娘,可真是情深义重,不过在这后宫之中,真心可是最容易被人踩在脚底的东西......”
珍贵妃还没反应过来,德妃就已经带着人走远了。
贴身丫鬟荷叶离得最近,明显也听到了刚才德妃说的奇奇怪怪的话。
“娘娘,刚才德妃娘娘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她只是赵家一个不太受宠的嫡女,进了宫之后就一直依附于皇后娘娘,对皇后娘娘一直马首是瞻,她今日为什么会这么说啊?”
荷叶皱着眉头,看向自家的主子。
珍贵妃也在回想着德妃刚才的话。
德妃自从孩子小产之后,便一直深居简出,除了自己宫里,平常来的最多的,就是皇后的凤仪宫。
连御花园都很少去。
当然,皇上也很少翻她的牌子。
珍贵妃和德妃的交集并不多,只知道德妃和自己一样,皇后宫里有什么事情,都会第一时间赶来
要是碰见了,也只是不痛不痒的说上那么几句话。
德妃从来没说过这么阴阳怪气的话......
这话中,有什么深意吗?
德妃究竟想告诉她什么?
荷花宴上出现刺客的事情,早就在宫里传遍了。
好在有云湛在,皇上也没有受伤。
云湛手臂上的伤,来禀告的人说,幸好没有伤及筋骨,不日便能好全。
珍贵妃一颗心也放回了肚子里。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皇后怎么又病了?
难道和之前皇上遇刺一事有关?
......
养心殿。
“皇上,荣安公主求见。”
皇上手里拿着沾了朱砂的狼毫毛笔,在一封奏折上写着批注。
听见齐海来禀告,视线始终停留在桌上的奏折上,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让她进来吧。”
齐海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赶紧应下。
刚才陛下可是发了好大的火,好像就是因为奏折上全都是谴责太子不理朝政的。
齐海还以为今日陛下还在气头上,不会见任何人。
陛下还是疼爱荣安公主的,太子也是嫡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皇上也一向最重视嫡庶尊卑。
在齐海看来,太子这回做事虽然荒唐了些,但是绝对不会做出刺杀皇上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皇上对于太子的惩罚,也只是暂时禁足东宫,对外也把消息给压了下去。
足以可见,皇上对太子还是信任的。
“儿臣给父皇请安。”
荣安跪在地上给皇上行礼。
“荣安,快起来吧!有什么事儿吗?”
皇上一直愁眉不展的脸上,在看见荣安的那一瞬,终于绽出笑容。
荣安也笑盈盈起身,小步走到了皇上的身旁,吩咐身后的丫鬟打开了手中的食盒。
“儿臣知道父皇忧心国事劳累,就借用了母后那儿的小厨房,给父皇熬了参汤拿来。”
皇上看了一眼已经被荣安端在手里的参汤,脸上的笑容一滞。
哪儿能不明白,荣安今日是为何而来。
皇后被他禁足,只能对外称病,荣安这么说,肯定是已经去过凤仪宫了。
荣安双手递上参汤,眼神却在偷偷的打量着皇上的神情。
她不知道皇后为何会被禁足,皇后什么都不肯告诉她。
太子哥哥最近也性情大变,东宫瞬间消息全无。
派去东宫的人,也打听不出任何消息。
还有那个又被冤枉的白泽安......
荣安很是着急,所以想来皇上这儿试探一下口风,再见机行事。
皇上接过荣安手里的参汤,迟疑了一下,还是拿起了旁边的小银勺,放在碗中搅了搅。
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指向,荷花宴的刺客究竟是出自谁的手笔。
而最大的嫌疑人,皇后和太子。
皇后一国之母,太子是大周朝未来的储君,这两个牵一发而动全身。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是不能对他们两个做出任何惩罚的。
否则会动乱朝纲,闹得朝中人心惶惶。
所以让皇后对外称病,让太子在东宫维持原状。
谣言猛于虎。
就像之前满记的谣言一般,若是一开始不及时止损,闹得京城百姓都人人自危,那就是他作为一国帝王的失职。
所以,满记谣言事件,必须要严惩。
赵宣这次做的不错,让他协助刑部尚书张远一起平息谣言,他直接在宴会上用了雪团。
让谣言不攻自破!
皇上舀了一勺参汤,放入口中。
淡淡的清甜,恰到好处的掩盖了参汤的苦涩。
荣安说的不假,这参汤还真是出自皇后的凤仪宫,是皇后亲手炖的。
皇上藏住眼眸中的思绪,把瓷碗放在一旁没有奏折的地方。
这件事情荣安不需要知道,知道了也没有任何作用。
皇上看了一眼荣安,像是想起什么,脸上又绽出笑容,岔开话题。
“荣安明年也及笄了,朕这儿有好几个身份门第都不错的儿郎,改天让画师画了画像,送到你府上,你回去先挑挑看!”
荣安一听这话,已经完全忘了她刚才进来的时候想说什么了。
一张娃娃脸上也浮现一抹粉红,垂下眼眸:
“父皇,女儿才不想嫁人!”
可是不知怎么回事,皇上刚才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荣安的脑袋里竟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白泽安的面庞。
荣安抬手摸了摸滚烫的脸颊,连她自己都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