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湛刚想说什么,便又听见外头有声音传来。
“王爷,王妃,丞相府到了!”
丞相府坐落在寸土寸金的城东,王府专用的由五匹骏马同时拉动的轺车,飞檐金顶、又大又宽敞的同时,跑的又快,一会儿便到了。
沈晚棠独自一人下了马车,远远的便看见丞相府门口空无一人。
秋霜刚想吩咐丫鬟去敲门,却听见身旁其他丫鬟抱怨的声音:
“堂堂一个丞相府,今日怎的连个门童都没有......”
秋霜跟在沈晚棠的身旁,瞥了一眼着丫鬟,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接话道:
“许是因为这两日事多烦神,没有顾得上吧......”
沈晚棠听见这话,侧眸瞥了一眼垂着眼睛的秋霜,眸中闪过一抹打量。
这时,丞相府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明显是不知道燕王府的王妃会来,一张略显拘谨的脸上闪过震惊。
“不知燕王妃驾到,小的有失远迎,还请王妃恕罪!”
沈晚棠摆了摆手,眼神落在半开的大门处,边走边说:
“无妨,我得知你们大小姐病了,特来探望。”
那门童听了之后脸色又白了一些,苦着脸说:
“多谢王妃关心,只是我们丞相吩咐过,小姐正在病中,不许......不许任何人探望......”
门童的声音越说越小,竟下意识的偷眼看向沈晚棠身后的秋霜。
注意到门童的眼神,秋霜眼神闪躲了一瞬之后,又立刻故作生气的瞪了他一眼,说:
“你这个奴才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拦我们王妃!我们王妃是担心你们大小姐,怎的连探望都不行?!”
那门童头都快埋在地上了,支支吾吾的说:
“奴才不敢......”
声音颤巍巍的,可是跪在沈晚棠面前的门童却没有丝毫请她进去的意思。
沈晚棠蹙了蹙眉,照理说,丞相府现在最不该得罪的人,那便是云湛。
或者说,因为昨日春日宴的事故,丞相府对他们燕王府充满了歉意。
为了将收到的影响降低,所以现在最该拉拢的人,是他们王府才对。
现在堂而皇之的就把主动上门的沈晚棠给拒之门外?
丞相府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祸水东引之后,又准备玩什么花招?
沈晚棠不在上前,瞥了一眼地上的门童,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既然如此,那么劳烦你通报一声,我改日再来。”
听见沈晚棠松口,门童的眼眸中满是诧异。
不是说燕王妃野蛮无理吗?怎么现在......
不过他没有想多,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谢恩。
沈晚棠刚转过身,便听见从虚掩的门框里传来急促的声音。
“王妃——王妃且留步——”
沈晚棠停住脚步,扭头看去。
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过后,虚掩的门被全部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跑的气喘吁吁的丫鬟。
跨过门槛的时候,还因为跑的气喘吁吁,一手扶在门框上顿了顿后才快步上前。
“奴婢......奴婢给王妃请安......”
来的丫鬟,沈晚棠只觉得眼熟。
“我们大小姐有请......还请王妃、移步......”
原来是白薇的丫鬟,沈晚棠怪不得会觉得眼熟。
仅仅半盏茶都不到的功夫,沈晚棠来丞相府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白薇的耳朵里。
可见白薇作为嫡女,在丞相府的地位,一点也没有受到闭门思过的影响。
同样是嫡子的白泽安却要被推出来顶罪......
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芳月院。
丫鬟领着沈晚棠进来的时候,白薇正躺在里面的床榻上,紧紧的闭着眼睛。
隔着一层又一层的白色纱幔,床榻上的人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是能依稀看到苍白如纸的脸,仿佛白薇当真是因生病而虚弱不堪的样子。
听见声响,白薇的眼皮动了动。
“棠棠,你来了啊!咳咳......刚才是门房不懂事,我要跟你赔个不是......”
白薇看清纱幔后的人,苍白的唇动了动,在丫鬟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听见棠棠这个称呼,白薇心中一阵厌恶。
要说单凭白薇一个人,是绝对没有这个胆子,去做出诬陷王妃在众人酒水中下药的事情的。
背后操纵之人,也不只是区区一个白丞相。
丞相府为了打入燕王府内部,而利用沈晚棠,也远远不止这一次。
云湛去北疆的这三年里,白薇借着来安慰沈晚棠,已经设计把沈晚棠的嫁妆钱都搞没了。
想到这里,沈晚棠更是气的不行。
原主出自将门,照理说不会这么缺钱,现在想来,原来是全都被白薇给卷走了!
别急啊!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薇薇,你这是哪里的话?他们也只是听吩咐办事,就是、就是你受委屈了......你、你身子如何了?”
沈晚棠红着眼眶,抬起帕子不停的擦着眼泪,连声音也带着哭腔,满眼担忧的看向白薇。
在旁人看了,只觉得沈晚棠确实是在担心白薇。
白薇听见沈晚棠的话,心中冷笑一声。
这个沈晚棠还是那般蠢笨,昨日算她运气好,没能让她滚出王府。
可是,你躲得了这一回,还躲得过下一回吗?
白薇眼眸中的狡黠一闪而过,很快便换上了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
“棠棠,我受些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大哥会是这样的人......幸好你们都没事,不然我可再也没有脸面再去王府找你了......”
白薇的话,再加上她真情实意的神情,让人不仅觉得,她和沈晚棠当真是无话不说的好姐妹呢!
丫鬟撩开一层层的纱幔,沈晚棠焦急的快步走近,边走边说:
“薇薇,你这是什么话,你要是想来,王府随时都欢迎你来,咱们还像从前那样,可别因为旁的人让我们俩生分了,好不好?”
沈晚棠走到白薇的床榻边,坐了下去,拿起白薇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抬手轻轻的拍了拍。
白皙的手腕上,一对半山半水的翡翠手镯,瞬间吸引了白薇的目光。
沈晚棠平时不都戴的是自己送的金手镯吗?今日怎么不戴?
难道是发现了什么吗?
白薇点了点头,毫不掩饰的看向沈晚棠的手腕,问道:
“棠棠,你今日怎么没有戴我送你的五色宝石手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