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阴沉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一手搭在龙椅的扶手上，指尖一下一下的敲着。
虽是轻微的声响，却也让大殿之上的气氛冷到了极点。
云湛不动声色的看向龙椅之上的皇帝，深邃的眼眸愈发冷幽。
为何父皇迟迟没有同意荣安的提议呢？
明明荣安的提议也有理有据。
这时，从殿外走来一个侍从，上前禀告。
“启禀皇上，奴才按照皇上的吩咐，把承乾宫和凤仪宫所有接触过千年雪参的宫女一一盘问过，只有这个宫女有些可疑。”
说着，一个颤颤巍巍的宫女被侍从带上大殿。
这个是承乾宫的洒扫宫女巧儿。
珍贵妃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巧儿，眼眸闪过一抹狐疑。
她自然问心无愧，这件事情本就不是她做的。
她甚至相信，皇上定能为她主持公道。
巧儿只是承乾宫的三等丫鬟，都没有资格进殿伺候，她怎么会被带来问话呢？
“皇上，我们娘娘是无辜的，奴婢也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洒扫宫女，根本都没有资格和娘娘说过话，没有给娘娘办过事.....”
这话看起来是在为珍贵妃开脱，实则是引起了众人的怀疑。
连珍贵妃都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看向了身后跪着的巧儿。
“巧儿你......”
跪在珍贵妃身旁的大宫女翠儿听了，立刻扭过头去，瞪了她一眼：
“巧儿，娘娘平日里待你不薄，你要是敢攀诬娘娘，仔细你的皮！”
巧儿却义正言辞的说：
“兰儿姐姐，奴婢没有说谎啊！”
皇上皱了皱眉，直接看了一眼刚才把人带进来的侍从。
那侍从是直接听令于皇上的虎卫，训练有素，办事利落。
只见他上前，直接掐住了巧儿的肩膀。
巧儿立刻疼的大叫，哭了起来。
“说，你究竟做了什么？”
“奴婢什么都、什么都不知道啊！”
侍从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巧儿大喊了一声，直接疼晕了过去。
这时，又有小太监端上来一盆水，浇了上去。
原本直挺挺趴在地上的巧儿立刻被惊醒，从地上弹起来。
“快说！！要是不说，直接送你去慎刑司，他们可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巧儿像是怕极了，埋着脑袋，连手指都在颤抖。
“是、是珍贵妃，是、是贵妃娘娘吩咐奴婢，把雪参日日泡在毒粉里，毒性渗透之后，再借口送给皇后娘娘......”
“你胡说——”
珍贵妃气的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衣袖下的手指都在隐隐抖动：
“本宫、本宫何时吩咐你动过那雪参？！”
跪在地上的巧儿脸上反而多了几分说出真相的坦然，又说：
“贵妃娘娘，不是奴婢想说，是、是事情败露，奴婢不得不说......”
“您在十几年前失去了一位公主，偏巧那个时候皇后娘娘早产，生下一位公主，您一直记恨皇后娘娘，认为是皇后娘娘所生的公主克死了您的公主，所以......”
“所以您借着皇后娘娘生病为由，把有毒的雪参送上，实则就是为了报复皇后娘娘！”
珍贵妃掌心越攥越紧，眼眸中也没了刚才的不安，已然充满怒气。
她看向跪在地上的巧儿，因为生气而声音都在颤抖：
“你简直是胆大妄为！”
这时，云湛瞥了一眼地上的巧儿，眼眸中飞快闪过一抹冷冽肃然的杀气，
“母妃，是非黑白，自有定论。”
随后云湛又看向龙椅上的皇上，说：
“还请父皇定夺，母妃夭折的公主早已经是十几年前的旧事，这宫女的说辞分明漏洞重重，还请父皇明察！”
皇上冷冷的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虎卫。
那虎卫直接上前，又掐住了巧儿的肩膀。
“是谁让你污蔑珍贵妃？快说！否则就砍断你的腿！”
巧儿疼的开始哭了起来，只是眼眸中闪过一抹阴鸷。
“贵妃娘娘，您没有吩咐奴婢，奴婢怎么敢有这个胆子？事到如今，贵妃娘娘您不认，那奴婢只有一死，也全了对贵妃娘娘的一片忠心！”
巧儿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一下挣脱了虎卫的钳制，站起来冲向了一旁的红柱。
砰的一声闷响，响彻整个凤仪宫。
巧儿脑门上顿时血流如注，面目狰狞的倒在了血泊里。
虎卫反应过来，再次上前查看，而后转身朝向皇上拱手。
“启禀皇上，她自尽身亡了。”
大殿里立刻变得无比寂静，静的都能听见每个人的呼吸声。
巧儿的尸体很快就被抬了出去。
可是刚才那血淋淋的一幕，着实把沈晚棠给吓了一跳，一张小脸儿惨白惨白的。
【皇后怪不得敢用这招，原来是早就已经安排了人手，连珍贵妃下毒的动机都给她想好了！】
【在书里，皇后扶持太子坐上皇位之后，太子因为狩猎被毒蛇咬伤，危在旦夕，当时所有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唯有皇后身边一直平平无奇的太医上官氏医术了得，竟能救活了太子！】
【这个上官氏这么厉害，肯定也能让皇后伪装成中毒的样子，骗过李太医的眼睛！】
云湛不禁又想起刚才沈晚棠的心声，果然要想破局，只能从皇后身边的人下手。
但是现在，所有的不利证据，都指向了母妃......
云湛掌心的菩提佛珠都快被捏碎了，眼神也冷冽的犹如冰窟中万年不化的冰雪似的。
“父皇，宫女巧儿死的可疑，还请父皇彻查真凶。”
皇上掀开眼皮看向惊慌失措的珍贵妃。
珍贵妃捏紧了手心的帕子，想起刚才巧儿的证词，说：
“皇上，臣妾那夭折的孩子，臣妾已经让宝华寺的高僧为她诵经超度，臣妾从未因此事而记恨皇后娘娘啊皇上——”
皇上又抬眸看向门外阴沉沉的天空，似是回忆十几年前的往事。
正在这时，刚才还愣在原地的荣安从椅子上噌的一声站了起来，一张娃娃脸上满是愠怒。
她瞪了一眼珍贵妃，眼泪簌簌而下：
“珍贵妃，您没有听见刚才巧儿说的吗？她说是您记恨母后，说当年是我克死了你的孩子，所以你才会下此毒手！你也身为母亲，心肠怎能这般歹毒？？！”
“还请父皇惩治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