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素色平定的马车内,林嬷嬷正闭目养神。
坐在一旁的丫鬟看了一眼翻飞的车帘,眸光闪过一抹精光,问道:
“娘,我一直都想不通,王妃明明对王爷倾慕已久,王爷就算是因为埋怨王妃去了北疆战场,王妃都无怨无悔的盼着王爷,又怎么会......”
林嬷嬷今日带的丫鬟正是她女儿,兰儿。
林嬷嬷听见这话,掀了掀眼皮,眼眸中闪过一抹无奈。
张了张口,犹豫之下,却没有回应。
“娘,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王爷和王妃又是否当真会和离?”
见着林嬷嬷没有反应,兰儿有些心中更加好奇,追问道。
林嬷嬷皱了皱眉,抬手戳了戳兰儿的额头,说:
“你这孩子,这些主子们的事情,岂是我们这些下人可以随意议论的吗?”
虽是指责的话,但是林嬷嬷脸上却没有愠色。
已经被勾起好奇心的兰儿哪会这么容易放弃?
她直接挽起林嬷嬷的手臂,扯着袖口,左右轻轻的晃了晃,又把脑袋往前凑了凑,撒娇:
“娘,这儿又没有旁人,女儿又不会说出去,娘,您就告诉我吧,女儿保证,不,女儿发誓,绝对不会往外说!”
兰儿说着便抬起了三根手指,有模有样的准备发誓。
却不想,刚抬起来的手指被林嬷嬷给扯了下去,捏在手心拍了又拍。
“你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油嘴滑舌了......”
林嬷嬷看了一眼调皮的吐着舌头的兰儿,说:
“兰儿,你也在春晓阁做事,你难道没有发现什么吗?”
兰儿挠了挠后脑勺,摇了摇头。
她只是后院洒扫的三等丫鬟,平时连沈晚棠都见不了几回。
“兰儿,你前两日给燕王妃洗衣裳的时候,就没有发现什么吗?”
兰儿皱了皱眉,垂眸深思,似乎是在回忆着前两日发生的事情。
“娘,您这么一说,女儿是想起来,燕王妃的亵衣上有污血,应该是来了月事,可是,这和王爷和离有什么关系啊?”
林嬷嬷却摇了摇头,说:
“兰儿,若是燕王妃是来了月事,那污血怎么会粘在袖子上,还两个胳膊都有呢?”
兰儿依旧不明白林嬷嬷话中的意思,眉头都快扭成麻花了。
林嬷嬷附在兰儿的耳朵旁悄声说了几个字,兰儿直接愣在了原地,脸色更是一阵白一阵白。
“娘,您是说......那燕王妃也太可怜了吧,竟被王爷厌恶至此......”
“可是王妃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啊......王爷这么逼迫,至于吗?”
“难道是因为......王爷快要被册封为太子,觉得王妃的身份配不上他吗?”
林嬷嬷一直沉默不语,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向面前翻飞的门帘。
门帘外,是一个手里拿着马鞭,头上戴着破旧草帽的车夫。
只不过那车夫的帽檐压的很低,眼神格外凌厉的观察着四周。
其实那不是车夫,而是云湛的暗卫假扮的。
山林间忽然刮来一阵凉风,小道两旁的树叶沙沙作响。
正在这时,车夫一手仍然扶着帽檐,另一手拢了拢衣领,轻咳了几声。
咳嗽声不多也不少,正好是五下。
坐在马车里的林嬷嬷却像是收到什么讯息似的,眼神微动。
......
几日后。
养心殿。
“启奏陛下,江南总督已经带着不少的官员前去治水,可是收效甚微。”
一个身穿墨绿色官服的大臣站出来上奏道。
此言一出,就仿佛一滴水掉进了滚烫的油锅似的,朝中瞬间沸腾起来。
“江南水患频发,因此江南总督广纳贤才,为国效力,或许是此次江南大雨连绵,才会收效甚微。”
“江南总督江大人携全家都在日以继夜的对抗水患,再加上不少官员们的努力,相信很快就能有成效。”
“陛下,微臣夜观星象,发现北斗七星的勺柄指向东方,却不再如往常般清晰,像是被一层薄雾笼罩。天狼星的光芒落在京城北边的山头上,若隐若现。”
说话的人,正是钦天监监正。
站在最前面的云湛抬眸发觉龙椅上的皇上对于钦天监的说辞,眸光微微涌动。
于是便转身问道:
“不知监正大人,有何破解之法?”
钦天监神色严肃,当即回应道:
“回燕王殿下的话,如实想要尽快解决星象之灾,还需真龙天子去京城北郊的白马寺诚心敬天,江南的百姓便能脱离苦海。”
云湛转过身,抬眸看向皇帝,刚想说什么,便听见一道浑厚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朕愿以此行,为天下苍生祈福,愿佛祖护佑,消灾解难,使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朕亦当自省,勤政爱民,不负天恩。”
底下的一众大臣们纷纷下跪。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朝后,云湛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发现玄影已经在车里等候许久了。
“启禀王爷,赵家的三小姐已经去过咱们郊外的庄子,钱掌柜也已经来传话,说已经见过三小姐,把话都已经带到了。”
云湛手里拿着早上出门的时候带着的食盒,打开盖子,把一块雪白的茯苓糕拿在手中。
“本王知道了,上回在白马寺的人,查到了吗?”
玄影又道:
“王爷,距离白马寺不远,是一座白鹭寺,和白马寺不同,白鹭寺里都是进修佛法的男子,属下那日一路追着那男子,发现他回到了白鹭寺......”
云湛咬了一口茯苓糕,随口一问:
“那人是个和尚?”
“是,但是那人并不是从小就去清修的小沙弥,而是半路出家的。”
云湛把口中的茯苓糕咽了下去,抬眸看向了玄影,眼眸中有了几分疑惑。
“王爷,那和尚您认识。”
“是谁?”
“是白泽安白公子,不过他现在的法号,叫‘心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