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还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风尘仆仆的快步走近,跪在地上给老夫人行礼:
“儿子给母亲请安,今日没能给母亲贺寿,是儿子不孝。”
老夫人看着跪在地上,还穿着官服的静安侯,点了点头赶紧伸手让人赶紧起来。
不等静安侯反应,老夫人便让房中的下人都退下,还关上了门。
屋中就只剩下静安侯和老夫人二人。
静安侯看着刚被下人关上的大门,又看向坐在上首的老夫人,心中不禁疑惑。
刚才他骑马回到侯府门口的时候,便看见老夫人院中的人等候在门口。
静安侯是出了名的孝子,看到是母亲派来的人,还以为是自己没能赶上母亲今日的寿宴,母亲这是要兴师问罪了。
想想也是,母亲的心愿,便是在她的寿宴上,看到儿孙满堂的画面。
今日寿宴如此大的日子,唯独自己这个亲儿子缺席,她定要生气的。
于是静安侯下了马,连衣裳都来不及换,便径直来到了老夫人的院中。
可是静安侯见到老夫人之后,没有等来想象中的责问,难道老夫人等候自己直到深夜,不是因为要问责?
难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老夫人看了一眼静安侯,心中想起今日云湛和她说的事情,又把身子往前挪了挪,压低了声音,道:
“柏儿,母亲今日深夜把你给叫来,是因为梁云舒。”
静安侯听见老夫人说的是他的爱妾,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舒儿一直都乖顺懂事,倒是素素这个当家主母总会吃她的醋。
母亲深夜把自己给叫来,估计就是看不惯素素,来母亲这儿告状。
想到只是一些后宅妇人的小事,静安侯放松姿态的靠在了椅子靠背上。
他端起桌上的茶盏,掀开盖子吹了吹,眼神看着杯盏中轻轻晃动的茶叶,随口一说:
“母亲,儿子知道,舒儿跟了儿子这么多年,是什么脾性,儿子最是清楚,倒是素素,总是对舒儿无端的揣度,还请母亲在儿子不在的时候,能够多护着舒儿一些,儿子在外办差才会放心。”
老夫人刚想说的话,却被静安侯刚才漫不经心的话语给生生堵了回去。
自己这个儿子是什么脾性,她作为母亲,又怎么能不知道呢?
不过这话,静安侯说的也不假。
这个梁云舒自从入了侯府之后,愣是什么错处都没有犯过。
这些年里,即便是素素这个当家主母磋磨她,其他的几个姨娘因为她得宠奚落她,梁云舒自始至终都没有来自己面前诉过苦,更别说是在静安侯面前提起过半个字了。
老夫人看了静安侯一眼,在心中无声的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又道:
“柏儿,你可还记得,梁云舒的父母是怎么死的?”
此话一出,静安侯手里端着的茶盏轻轻的颤了颤。
老夫人没有再去看他,只是又语重心长的说:
“柏儿,梁云舒虽然在家破人亡之后被卖去了青楼,但是她在此之前,都是一个四品文官的嫡女,从小满腹的诗书经纶,她......她......梁大人和梁夫人就是因为柏儿你才双双死了,还是死在梁云舒的面前,你说......你说她会不恨你?不恨咱们这个侯府?”
老夫人说着说着,不由得连胸膛都开始起伏。
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气儿顺过来一些,便又看向了静安侯。
静安侯闻言,面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他放下茶盏,抬眸看向老夫人,言语中也是一如既往的心平气和。
“母亲,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舒儿父母的死,跟我又没有直接的关系,是皇上下的令,可是谁知,等事情尘埃落定,才知道梁大人是被冤枉的,可是那时,舒儿已经被儿子从青楼赎出,成了侯府的妾室。”
静安侯有些疲倦的捏了捏眉心,从椅子上起身,朝着老夫人又是行了一礼。
他并不知道今日是发生了何事,又让老夫人提起这事,道:
“母亲,女子若是父母已故,便是以夫为天,再加上这些年,舒儿在侯府从未出过任何差错,就足以证明,以前的恩怨,舒儿早就放下了,还请母亲放心。”
老夫人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一抬眸看见的便是消失在黑暗中的官服的一角。
唉......就是因为梁云舒没有出过错,事事百依百顺,温良恭谦,她才会更加起疑。
罢了,自己这个儿子,从小便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
要处置一个小小的妾室,她身为侯府的老夫人,都不用通过主母,随便一个由头就可以把人给打发了。
可是现在,外头人人皆知,静安侯宠爱梁云舒,若是她一个老婆子贸然处置一个妾室,这要是传出去,不仅会让侯府平白落人口舌,还会让一些居心叵测之人离间他们母子之情。
如今又是在云湛即将被册封为太子的关键时期,万不能出半点差错。
左右佛堂里的一切,她都安排好了,想来今晚便能见分晓。
到时候人证物证确凿,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护不了梁云舒!!
静安侯回到梁云舒的院中,刚想敲门,又透着窗户,看了一眼漆黑的屋内,有些犹豫要不要开门的时候,便看见了面前的大门被吱呀一声打开。
“侯爷,您回来了!”
外头的月光刚好洒下来,轻轻柔柔的落在梁云舒的身上,静安侯看的心头一软。
“舒儿,你还没睡吗?”
梁云舒直接拉着静安侯走了进去,声音娇滴滴道:
“侯爷忘了吗?您出门之前,说过最迟今晚会回来,妾身便在屋中一直等着......”
静安侯听见这如小猫呢喃的话语,多日的劳累好像瞬间都烟消云散,直接手上一用力,抓着梁云舒的手腕往回一拉。
香香软软的身子被他拥在自己的怀中,手掌放在那不足盈盈一握的腰肢上轻轻的摩挲了几下,胸膛中瞬间被激起一阵燥热。
手掌继续上移的时候,耳边却猝不及防的传来小女子的呼痛声。
静安侯手中的动作顿了顿,脑海中竟然不合时宜的想起刚才老夫人说的变化,搭在后腰上的手又收了回来,声音有些低哑的问: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