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谨言缓过一口气儿来,他用衣袖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渍,恶狠狠的瞪着云湛。
刚才他实在是疼的厉害,疼的胸口发闷,嘴边愣是堵了一大串骂人和诉苦的话,因为实在是太疼了说不出半个字来。
刘大人刚才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的声音,响彻整间屋子,刘谨言他自然也听到了。
刚才犹如针扎似的疼痛,也使他酒醒了些。
看着跪在地上张大了嘴巴,满脸震惊的刘大人,刚忍着一口气,想要上前哭诉的刘谨言顿了顿。
为何刚才吵着要为自己出头的爹爹,会忽然之间没了气势?
爹爹带来的人呢?
怎么喊了半天也不见他们进来抓人?
咽不下这口气的刘谨言心中的疑惑一闪而过。
他连滚带爬的跪在了刘大人的身边,扯着刘大人的衣袖,抬起一根手指直直的戳向云湛的鼻子,强忍着喉咙口的腥甜,用尽全身的力气道:
“爹!就是这个人!你快把他给抓起来,儿子刚才都快被他刚才那一脚给踹死了!爹,你一定要......”
“孽障!!你给我闭嘴——”
刘谨言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刘大人给硬生生打断。
跪在云湛面前的刘大人侧眸狠狠瞪了一眼刘谨言,眼神中不但有愤怒,还有一抹深深的恐惧。
这下把刘谨言给整不会了。
要说爹爹会愤怒,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可是为什么会恐惧?
恐惧谁?为何要恐惧?
明明刚才他还没怎么样,便被这个来历不明的男子给踹了一脚。
“爹!你......”
可是刘谨言并不打算善罢甘休,他死死的攥着刘大人的衣袖,染了血渍的袖口满是褶皱。
嘴里明显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却被刘大人一个眼神给硬生生堵了回去。
刘大人不安的吞了吞口水,背脊已经被冷汗浸湿,一股逼人的寒意瞬间蔓延四肢百骸。
他不禁又想起了刚才那些顾客的话。
刚才他们说,言儿是因为调戏了这位姑娘,才会被这位贵人给踹了一脚的。
难不成这位姑娘是贵人的正妻?
据他所知,大臣之中,只有一个上官和年纪和这位贵人相仿,但是上官和他见过几回,明显不是。
皇子之中,年纪对的上的,除了被废的太子,就只有燕王殿下了.
难道,这位就是燕王殿下?!
那位姑娘便是......燕王妃?!
普天之下,谁人不知,现在燕王府是整个京城之中最炙手可热的存在!
真是家门不幸啊,这个逆子居然招惹了这么大的一位人物!
正在这时,耳边传来女掌柜的声音。
“刘大人,您来的正好,想必您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了,令公子今日的所作所为是,实在是令人发指。”
“若是您还不相信,大可以去瞧瞧那口锅里,闻一闻锅中的气味,看一看那桌上的脚印,我想凭借刘大人出色的办案才能,想要甄别我们有没有说谎,一定是件易如反掌的事情。”
刘大人闻言心中一紧,目光也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女掌柜所说的那口锅。
女掌柜或许是想要化解云湛刚才的尴尬,又摆了摆手,道:
“小月,你去,领着刘大人去那边仔细瞧瞧,早日查清这件事情,也能按照规矩,给今日的顾客们一个交代。”
沈晚棠听见女掌柜的话,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女掌柜口中的小月。
小月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啊。
刚才这个名叫小月的人,还上前来和她说过话,当时她只顾着关注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对于这个名字,还真没想到什么。
她记得原书中,白丞相还不是丞相的时候,跟着刑部侍郎一起被派往郊区,解决一个棘手的案子,遇上大雨,又和其他人走散了,便只能只身一人借住在一个农户的家中。
农户家中只有一个妙龄女子和一个八旬老妇相依为命,大雨连绵,不易赶路,白丞相便在女子家中住了一段时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日久生情......
后来白丞相被人接走后,那女子才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那个被生下来的孩子,便叫小月!
【这个名叫小月的人,是白丞相的私生女?!这件事情,会和她有关吗?】
云湛收回落在刘大人身上的眼神,抬眸看向了沈晚棠,深邃冷幽的眼眸中闪过了一抹复杂。
他知道府衙刘大人是个清正的好官,只是对这个儿子疏于管教,从而让刘谨言不务正业,游手好闲,行事荒唐。
刘大人刚才的话没有错,刘谨言即便是荒唐,但是也绝不会当众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一个公子哥,当众出恭,就已经足够让他和刘大人抬不起头来。
白丞相的私生女?
光是这个身份,便足够让人怀疑。
云湛抬了抬手,不动声色的吩咐了身后的玄影。
只见刘大人跪在地上,衣袖下的拳头紧攥在一起,嵌进掌心的指甲划出一道道血痕,血迹顺着手背流下来。
他抬眸看向女掌柜,脸色青一阵红一阵,胸腔中的心脏狠命的跳着,好像下一秒便能跳出来。
他怎么可能真的去查看那口锅那张桌子?!
若是去查了,恐怕结果只会让自己更加丢脸。
况且现在,言儿刚才在殿下面前已经失礼失言,殿下想必十分震怒,他怎么还能上赶着去做这些班门弄斧的事情来!
现在,他只能先替言儿求情,让殿下消消气,再想别的法子,或者是恳请殿下彻查这件事情。
“还请殿下宽恕,下官实在是有眼不识泰山,纵容犬子作恶,还请殿下从轻发落,下官定然感激不尽......”
刘谨言听到这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顾不上胸口的疼痛,挥着手臂正想上前说什么,脸上却感觉一阵火辣辣的疼。
啪的一声。
刘谨言不可置信的看向刘大人,捂着半边红肿的脸,愣是被噎的说不出半个字来。
爹爹竟然为了这个行凶的人打他?!
为什么?
等等,爹爹刚才叫那个人什么?
殿下?!什么殿下?!
“孽障,还不赶紧和殿下请罪!快呀!”
耳边再次传来刘大人咆哮般的话,刘谨言只感觉耳朵里嗡嗡直响。
“不必了,本王也觉得事有蹊跷,还要烦请刘大人代为彻查,方能给大家一个交代,给大周火锅店一个交代,相信刘大人一定不会让本王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