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棠吩咐秋霜把那些金灿灿的锦盒收好,心中却在盘算着用这些金子做什么。
这些东西可不像上回荣安送给她的镯子,这些虽然是察哈尔的宝物,但出了察哈尔,就没有人知道这些东西真正的来源。
而且,金器等同于在各国之间流通的货币。
换言之,这些金器既可以当成银钱,又可以当成宝物去变卖成自己想要的票子。
总之,查理木出手很大方,就和他当初为了借和田美玉的时候一样,一出手就是一张充满铜臭气的银票。
沈晚棠美滋滋的吃着下人送来的早膳,一双好看的秋水眸笑眼弯弯,似揉了一抹天边最闪亮的星辰一般好看,让人躲不开眼。
原本因为水土不服,吃不惯草原上硬的硌牙的馕饼。
可是沈晚棠现在却觉得,又香又脆的馕饼,再配上撒着葱花儿的羊肉汤,实在是太好吃了!
鲜香可口,齿颊留香。
秋霜又帮沈晚棠盛了一碗羊肉汤,递了过去,眼神却有意无意的看向沈晚棠身后铺着白狐皮的软榻。
其实王爷昨晚上来过,只不过那时候确实是晚了,天边都开始隐隐泛起灰白的光。
秋霜原以为王爷会和王妃同榻而眠,但是却没有。
只见王爷先是蹑手蹑脚的走到屏风后面,没过一会儿,又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秋霜以为王爷是有什么吩咐,赶忙走上前,还没出声,便被云湛刻意压低的声音打断:
“嘘,别吵醒了沈晚棠......”
随后,王爷直接走到了这个软榻旁边,连衣裳都没有脱,就躺了上去。
但是这张软榻本就不是用来就寝的,王爷一个身高腿长的男子躺上去,根本连四肢都没办法伸展开来。
只能侧着身子把长腿给弯起来,这才能够勉强在软榻上安置。
秋霜和站在门口的玄影对视了一眼后,直接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王爷自幼生在宫里,是金尊玉贵的皇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怎么今日却因为不想吵醒王妃,甘愿睡在又小又挤的软榻上呢?
王爷就寝的时候,一向最是严苛。
在明心院中的床榻上,更是铺着各种各样柔软又舒适的褥子,冬日用的是触手生温的骆驼绒,夏日则是冰凉舒适的苏绣丝绸。
怎么如今,王爷会这般将就忍让?
只是为了不吵醒熟睡中的王妃?!
按照规矩,即便是贵为王妃,不管是何时何地,见到王爷来了,都应该出来行礼问安。
王爷明明最在乎礼仪尊卑,怎么现在......
王爷好像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秋霜却觉得,王爷这绝对是因为太过在意王妃,不忍心去吵醒王妃才会如此的。
秋霜本想将这件事情说给沈晚棠听,可是云湛没睡一个时辰便走了。
临走的时候特意吩咐,不用将这等小事告知王妃,她才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有开口。
沈晚棠没有注意到秋霜眼神中的变化,拿起银勺,喝了一口汤,又拿起小碟子里的青稞饼,咬了一口。
看着手里的饼,她忽然想起之前曾经想过,把青稞做成一道甜品,让即便是有糖尿病的老首领也可以吃。
这样一来,她才能继续在察哈尔赚钱。
更何况,查理木又送了这么多的谢礼,她自然是也要帮人家给解决问题啦。
只不过,是换个思路。
沈晚棠抬了抬手,秋霜走了过来。
“秋霜,你帮我去准备这些......这些东西,拿到营帐里来。”
秋霜还在纸上一样一样的记下沈晚棠说要用的东西,丝毫没有发现营帐外有一抹黑色身影,正透过门帘的缝隙,注意着里面的动静。
另一处营帐。
“王爷,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东西都送去给王妃了。”
玄影想起刚才在门帘外听到看到的,抬眸看了一眼不为所动的云湛,又补充了一句,道:
“王妃很喜欢,心情很不错。”
闻言,云湛深邃冷幽的眼眸淡出点点星光,像是浩瀚黑夜中最闪亮的星辰。
坐在一边手里拿着卷轴的查理木抬眸,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云湛,阳光澄澈的眼眸微动。
不等云湛说话,便听见查理木的声音。
“我就说今日我带着某人去察哈尔的库房,让他自己挑选谢礼,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
云湛帮了他这么多,实乃整个察哈尔的恩人。
尽管云湛这个恩人怀揣着太多的秘密也不打紧。
谁心里会没有秘密呢?
不管是云湛作为他在别国最好的朋友,还是来自邻国的使臣,察哈尔都该给云湛一份回礼,表示感谢。
只是,查理木惊讶的是,云湛堂堂一个男子,去库房里挑选宝物,竟然只选了几样黄金制成的首饰。
而且看款式,还都是女子戴的那些。
原先查理木还以为云湛作为大周的王爷,会选这些东西,是因为在大周已经早就见惯了,所以看不上这些奇珍异宝。
所以只随便挑了一些,意思一下。
查理木也没有多问什么,秘密嘛......
直到现在,查理木才真正明白过来,原来这些东西都是专程送给沈晚棠的!
这算是,投其所好?!只为了博美人一笑?
查理木失笑着摇了摇头,原以为自己和云湛认识了这么久,还是战场上过命的兄弟,很了解云湛。
没想到,云湛身为高高在上的王爷,竟还费心思,只为哄一个女子高兴?
正在这时,门外的侍从进来禀告。
“首领,大牢里那位想见您。”
大牢里那位,除了他的好二叔,还能有谁?
查理木闻言,面色微微一变。
告别了云湛之后,便带着人来到了关押囚犯的地牢。
囚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一个坐在地上蓬头垢面的男子听见声响,下意识抬眸的看过来。
“哼,查理木,你终于来了!”
没等查理木反应,身后的侍从便上前大声呵斥。
“大胆,一介囚徒,见到首领没有下跪行礼,还直呼名讳!简直是胆大妄为!”
查理木却勾了勾唇角,眼神示意其他人都出去。
“二叔,现在我都来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你都该告诉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