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北边,边境线。
暴雨。
“首领,这两日暴雨接连暴雨,我们放出去和大周通信的信鸽,全部都飞了回来,就连马儿也难以在泥泞的路上行走半路,这......”
查理木端坐在驿站的厢房内,闻言看了一天窗外啪塔啪塔的雨点砸在屋顶上。
又收回视线,看向桌子上被放满一张张信件。
全是查理木放的信鸽,一部分是给云湛的,另一部分是给专门负责大周和别国外交的礼部尚书府。
可是因为大雨,这些由信鸽送出去的信件,都无一例外的被退了回来。
而那时候,查理木已经带上了五千兵马,从察哈尔出发,如今,快要到达接壤两国的边界线。
这些信件一封都没有送出去,就说明大周现在根本不知道,他这回带着兵马来大周的目的是什么。
他自然是清楚,不由分说带着兵马,去另外一个国家,不是开战,便是投诚。
要是大周误以为自己这回是要开战,那刚从察哈尔回来的云湛不就惹上麻烦了吗......
不,云湛帮了自己这么多,早就是整个察哈尔的恩人,这一回,一定不能让云湛为难。
正在这时,一个暗卫快步走了过来。
“首领,驻守边疆的副将来了。”
查理木闻言,赶紧站起身,抬眸看向门口。
“哎呀呀,老子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你叫什么来着?查......”
一个身穿盔甲,身材魁梧的男子在看清今日把他冒着大雨请来这里的人,是查理木,原本充满了鄙夷和不满的脸上瞬间扬起了灿烂的笑容。
直接上手,以示友好的拍了拍查理木的后背。
“司徒副将,好久......不见......我叫查理木......咳咳......”
查理木一时没有注意到背上传来的力道,竟然带着麻木的疼痛,有些措手不及的轻咳了几声。
“查老弟,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最近下大雨,你受寒生病了?我的人几日前就发现你了,我可吓了一跳,你这带了这么多人来,是......怎么了?”
司徒副将跟着云湛出征北疆战场,和查理木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
他一开始哪里知道这是查理木的人,发现情况之后,马上就快马加鞭,传了消息去宫里。
好在马儿走的是官道,一路上没有太多泥泞,想来消息早已经传到了宫里。
查理木正想说什么,却看见司徒副将眼睛忽然瞪的浑圆,啪嗒一声,一拍脑门。
糟了!!
查老弟看这架势,就算是带着兵马逼近边界,也不是为了开战啊......
可是,他几日之前,确实发现了来自察哈尔部落的人在边界线徘徊。
那时正下着大雨,只能依稀确定,那是来自察哈尔的人。
发现这种情况,若是不禀告皇上,那可是掉脑袋的死罪!
也怪他太过心急了......
现在想来,要是这查老弟想要开战,还用得着等到现在吗?
唉......
得赶紧派人去送信去宫里才行啊......
......
皇城。
乌云密布,闪电乍现。
豆大的雨点砸在鎏金的琉璃瓦片上,哐当哐当的声响来势汹汹,像是山野猛兽的低吼,响彻整个皇城。
一道闪电划过,刺眼的光亮照进一间燃着烛火的宫殿内,照亮了皇上的侧脸。
另一半脸却隐在黑暗中,本就带着来自上位者的威慑,此刻看了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皇上,司徒副将传来的信件上盖着皇上御赐的印章,不会有假,此番察哈尔兵临城下,只怕凶多吉少,为了以防万一,还请皇上早做打算!”
一个大臣站出来禀告道。
此话一出,站在另外一边的赵宣接话道:
“微臣觉得,自大周开国以来,察哈尔部落一直与我们大周往来友好,年岁上供,一样不少,此番贸然带兵逼近边界线,许是事出有因,还请皇上三思,以免破坏了两国的友谊。”
云湛之前作为使臣出使察哈尔的事情朝中人尽皆知,如今,云湛回到大周不过月余,察哈尔便不由分说带兵前往。
这不得不让人疑心,云湛之前被传的为察哈尔立下大功的事情,是不是子虚乌有?
不然的话,察哈尔又怎么可能带兵来呢?
许多人就猜测,是云湛在察哈尔与人发生不快,想要掩盖这件事情,所以编造了立下大功的谎言。
察哈尔得知后恼羞成怒,一气之下,带兵来要个说法。
这样的传言,皇上耳朵里也听了不少。
不过 ,自然是有人选择相信云湛,但,也有人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把云湛给拉下水。
“皇上,察哈尔虽然一直和大周相安无事,不过察哈尔这回已经兵临城下,若是他们攻进城来,大开杀戒,只会让百姓们民不聊生,生灵涂炭啊......”
“是啊皇上,微臣恳请皇上派兵,增援司徒副将,尽快击退外敌,才能保护天下苍生!”
“臣附议!”
“臣附议!”
皇上听着外头传来的愈演愈烈的风雨声,抬眸扫了一圈大殿上站着的大臣,最后视线落在云湛的身上,道:
“湛儿,你说说看。”
跪在最前面的云湛听着刚才大臣们的嘴里的振振有词,始终没有多说什么、。
他深邃冷幽的眸光却结了一层万年不化的寒霜,声线冷硬,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父皇,如今察哈尔部落兵临城下,儿臣虽然不知缘由,但,绝不可能是开战!还请父皇查明真相,还儿臣一个清白!”
云湛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能让查理木对大周开战。
只是话音刚落,便有大臣接话。
“燕王殿下,不是开战,难道会是投诚吗?这自大周开国几百年来,从未有过其他国家带兵来投靠大周的先例啊......”
皇上如有实质的目光在云湛的身上停留了一瞬,又看向了远处被风吹的吱吱作响的门缝。
时间仿佛静止。
隔了许久,皇上缓缓起身,整个人隐匿在黑暗中,原本明黄色的龙袍也似蒙了一层化不开的阴云:
“传朕旨意,立刻派一万兵马前往北城边境,查探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