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阁。
“怎么这两日都没有皇祖母的消息?”
霍淼独自站在廊下,抬眸看向院中翠绿鲜艳的花草,一双眼睛却像是失了生机一般死气沉沉。
正在这时,冬枝从外面快步走来。
“奴婢给侧妃请安,侧妃不用担心,太后身子不好,宫里也有那么多医术精湛的太医,侧妃不用挂心,以免忧思伤神。”
霍淼身后的小丫鬟见到冬枝终于来了,如释重负一般,看向冬枝的眼神中都带着感激。
因为小丫鬟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哄着霍淼,现在整个琉璃阁里面,霍淼像是只相信冬枝一个人的话似的,他们这些小丫鬟不管是说多说少都是错。
连曾经霍淼最信任的陪嫁丫鬟冬雪都被关在柴房里饿一顿饱一顿,霍淼的心情又阴晴不定,小丫鬟们一个个都小心翼翼。
甚至曾是霍淼陪嫁的小丫鬟们现在也对冬枝唯命是从,都快忘了有冬雪这么一号人物。
太后旧疾复发的事情早就传了出来,霍淼心中也担心,太后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旧疾复发,会是巧合吗?
还是说另有隐情......
“冬枝,你说的也不错,皇祖母病了,皇上自然上心,势必会用上最名贵的药,让皇祖母尽快痊愈。”
霍淼这么回应着,可是眼眸却直直的望向远方的高墙,思绪早已经飘远。
“侧妃,您看!”
冬枝走到霍淼的面前,把手里捧着的东西递到霍淼的身边。
霍淼抬眸看去,眼眸并无任何波澜,甚至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唇角勾起嘲讽的冷笑。
“这不是账本吗?沈晚棠也真是无用,都这么久了,还管教不好府上的奴才,任由他们胡来,连账本都会送错!”
冬枝摇了摇头,又把云湛和沈晚棠即将出远门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知了霍淼。
霍淼闻言,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瞬间一亮。
“真是太好了!湛哥哥竟能把掌家之权交给自己?”
霍淼赶紧接过冬枝手中的账本,虽然看不懂,但是却如数家珍似的一页页的翻看着。
在她看来,这些不是账本,而是云湛的宠爱。
冬枝表面仍然堆着笑容,但是心中却忍不住腹诽。
哎哟喂,只是暂时交给你管而已!暂时!
等沈晚棠回来,你还得还回去呢!
一个侧妃,屁都不懂一个,还妄想抢了太子妃的掌家权?!
尽管心中这么想,冬枝脸上的神色却看不出半分变化。
“侧妃,您和殿下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分,那是旁的人断断不能比的,您即便是这回没有成功,咱们再等下一个时机,奴婢帮您慢慢想法子,您一定能得偿所愿!”
上回在喜宴上冬枝可吓死了,她谨记云湛交给她的任务,在沈晚棠被带到小屋之后,又偷偷回去瞧过。
结果惊讶发现沈晚棠早已经醒了,还是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司徒若给救了。
冬枝心中万分惊讶,原本她还准备把霍淼他们一行人带去另外一个屋子,反正后院崎岖复杂,路都长的差不多。
霍淼抱着账本,又张罗着亲自煮了参汤带去谢恩,根本没有注意到冬枝消失在了转角。
“冬枝姐姐,那柴房那个人......”
一个小丫鬟忽然上前道。
冬枝抬眸看了一眼柴房的方向,淡淡道:
“现在侧妃看见她就生气,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但是,可千万别让她死了......”
冬雪刚来的时候凭借着她是霍淼身边的大丫鬟为所欲为,更是得罪了不少琉璃阁的小丫鬟。
之前冬枝受霍淼的处罚,冬枝还不停的嚷嚷着总有一天能回到霍淼身边伺候,昔日被欺压的小丫鬟还真相信了她的话,生怕她有朝一日会报复回去,多少会收敛一些。
可是现在,琉璃阁的每一个小丫鬟都知道,冬雪的愿望破灭,在柴房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
不过她留着冬雪这条命,还大有用处......
......
又过了几日,沈晚棠带着不少的人马,浩浩荡荡的从燕王府出发。
只是沈晚棠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出发没多久,云湛的人马也紧随其后。
一直远远的跟着,一路跟着到了青州的地界。
连日的舟车劳顿,让沈晚棠一躺上客栈的床榻,便睡着了。
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熟睡中的沈晚棠时不时弯一下唇角,心情看着不错。
一直到了第二日清晨,沈晚棠才堪堪睡醒,醒了的第一件事情便是马不停蹄的赶往司徒若说的宅院。
刚下马车,一扇高大的红漆木门映入眼帘,大门旁是参天的古树,绿意盎然,巧妙的和周围山川的翠色融为一体。
和沈晚棠想象中的年久失修不同,门前干净的连一片树叶都没有。
还没去敲门,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
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老者推门走出来,见到沈晚棠的时候,眸光瞬间一亮,快步上前恭迎:
“奴才给太子妃请安,奴才名叫福寿,您快请进,小心台阶!”
福寿是司徒家的家生子,自从祖宅荒废之后,他便一直在这里守着祖宅。
跟着福寿逛了一圈之后,沈晚棠腿都酸了。
但是面前的福寿身穿一身打着补丁的粗布麻衣,沈晚 棠不禁疑惑,福寿好歹也是司徒家的家奴,即便是司徒家落魄,他也不至于穿的这么差吧?
面前的福寿好像瞧出了沈晚棠的疑虑,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掌心,道:
“太子妃,您有所不知,我们青州原本就比不上京城富庶,前几年又开始水灾频发,庄稼颗粒无收......”
沈晚棠闻言,脑海中不知为何浮现出了云湛的脸。
对了,云湛不是说,他要出去办差吗?
这个青州总是发水灾,他理应来这儿处理水灾,给百姓们排忧解难啊......
不过思绪只在一瞬间,沈晚棠也没有多想云湛去哪儿了,或许是去更加疾苦的地方也说不定。
沈晚棠瞥了一眼身后的秋霜,秋霜立刻上前,往福寿怀里塞了一个大荷包。
“福寿,这些钱你拿着,往后我就是这间宅院的主人,你便是这里的管事,去给自己置办一身行头!”
福寿激动的热泪盈眶,赶忙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之后才退下。
沈晚棠又接着逛了逛,福寿真的把这里打理的非常好,即便是许久不住人,前厅里的花儿也应季开放,桌椅就更不用说,全都一尘不染。
由此可见,福寿是用了心的。
当天夜里,沈晚棠便决定在这里住下来。
晚上正睡的迷迷糊糊,沈晚棠隐约感觉好像有人在挠自己痒痒,但是她困的实在睁不开眼睛,直到第二日天色大亮,看清床榻的另外一边躺着的人的时候。
一声尖叫打破早晨的宁静,连外头树枝上的鸟儿也全被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