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穆耳展开那封密信，羊皮纸上赫然是阿史那与大圣边境守将往来的证据。
信中明确提到要借冬狩之机除掉铁穆耳，助阿史那登上可汗之位。
“这不可能！”铁穆夜手指捏地羊皮纸沙沙作响，“阿史那虽与我不和，但绝不会勾结大圣！”
沈玉瑶不急不缓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香囊：“可汗再看这个。”
香囊中是一枚青铜印信，上面刻着大圣边军的标志。
沈玉瑶轻声道：“这是从阿史那心腹身上搜出来的。那人在狼群袭击时想趁乱逃走，被我的人截住了。”
铁穆耳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猛地站起身，虎皮大氅带翻了案几上的酒壶，洒了一地。
“召集各部首领！”他厉声喝道，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我要当众审问这个叛徒！”
沈玉瑶却轻轻按住他的手臂：“可汗且慢。”
她的指尖在他紧绷的胸肌上轻轻摩挲，“阿史那在部落中威望甚高，若无确凿证据，贸然动手只会引起内乱。”
铁穆耳转头看她，眼中的怒火渐渐被冷静取代：“依你之见，该怎么办？”
“不如将计就计。”沈玉瑶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阿史那想借大圣之力，我们何不让他‘如愿’？”
她凑近铁穆耳耳边，低语几句。铁穆耳的眼神逐渐亮了起来，最后竟露出一丝赞赏的笑意。
“我的阏氏不仅医术高明，谋略也令人叹服。”他一把揽住沈玉瑶的纤腰，“就按你说的办。”
帐外风雪更急了，沈玉瑶望着飘摇的狼头旗，心中冷笑。
阿史那不过是个开始，沈玉瑶真正要对抗的，是那个被天道偏爱的沈玉瑾。
既然命中注定她们两人只能活一个，那么这次，她要亲手改写结局，为了自己，为了铁穆耳。
***
大圣皇宫，椒房殿内。
沈玉瑾正在研究沈玉瑶留下的那些图纸。烛火下，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些机关设计……”她手指轻点图纸上的一处细节，“看似精巧，但实际使用时总有滞涩，若是……”
“若是调整这里，或许能更稳定些。”谢云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刚下朝，身上还带着冬日的寒气。
沈玉瑾抬头，看见他眉宇间的疲惫，连忙起身为他解下大氅：“北境有消息了？”
谢云舒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探子送回来的消息，北狄左贤王阿史那的部落遭狼群袭击，损失惨重。”
沈玉瑾展开密信，快速浏览：“这绝非偶然。”她指着信中描述的狼群异状，“狼群专挑阿史那部的牲畜攻击，见人不避，中箭不退。这分明是……”
“被人动了手脚。”谢云舒接过她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能做出这种事的，也就只有沈玉瑶了。\"
沈玉瑾走到窗前，望着北方阴沉的天空：“她在清除异己。”
她转身时，眼中带着忧虑，“阿史那是北狄主战派中唯一能制约铁穆耳的人。他一倒，铁穆耳就能完全掌控兵权。”
谢云舒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手：“我们还有时间。春雪融化前，北狄不会大规模用兵。”
“不，我们没时间了。”沈玉瑾指向桌上图纸，“沈玉瑶留下的这些设计，我怀疑她在北狄已经做出了实物。一旦开春……”
她的话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日影站在门外，脸色凝重：“陛下，北境急报！北狄可汗铁穆耳突然调集五万精兵，陈兵莫河！”
谢云舒和沈玉瑾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这不可能！”沈玉瑾失声道，“这个季节渡河？莫河冰层根本承受不了大军重量！”
日影递上另一份密报：“探子说，北狄军中新添置了一款造型奇怪的鞋子，他们将鞋子发放给士兵，还让所有士兵脱了重甲，分成小队穿着新发放的鞋子，踩着冰面过来的。”
“鞋子？”沈玉瑾想起了什么，猛地抓过图纸，快速翻找：“在这里！”她指着一幅看似普通的鞋履设计图，“我早该想到的……这不是普通的鞋子，而是……”
“冰上行军装备。”谢云舒脸色阴沉如水，“沈玉瑶竟然早就在为这一天做准备。”
殿内一时寂静，只听得见炭火噼啪作响。
沈玉瑾突然转身走向书案：“我们得立刻加强莫河沿岸防御。沈玉瑶既然能设计出这种装备，一定还有其他更厉害的东西在手。”
谢云舒对日影下令：“传令北境三军，即刻进入战备状态。另派工部工匠连夜赶制防御器械。”
他看向沈玉瑾，“把你发现的那些机关弱点都画出来，我们要针对性地布防。”
沈玉瑾已经执笔在纸上快速勾画：“沈玉瑶的设计有个共同弱点——依赖金属传导。”她笔下不停，“若能用磁石干扰……”
谢云舒忽然按住她的手：“等等。”他从怀中取出一块黑黝黝的石头，“这是金国进贡的磁铁，能牢牢吸附在铁器上。”
金国内乱后，沈玉瑾血缘上的亲侄儿投靠大圣，平定内乱，如今是金国国主。
沈玉瑾眼前一亮：“那正好可以克制她的金属机关！”她接过磁石，突然想到什么，“谢云舒，我们或许可以主动出击。”
她凑近谢云舒耳边低语。谢云舒的眼神渐渐变得锐利：“不行，你这招风险太大了。”
“但值得一试。”沈玉瑾坚定道，“沈玉瑶最擅长的就是出其不意。我们若总是被动防守，迟早会落入她的圈套。”
谢云舒凝视她许久，终于点头：“好。但你必须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你的安全永远是第一位。”
沈玉瑾正要回答，突然一阵眩晕袭来。她扶住桌角，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玉瑾！”谢云舒一把扶住她，朝殿外大喊，“来人，传太医！”
沈玉瑾摆摆手：“我没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话音未落，她眼前一黑，倒在了谢云舒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