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往后院跑去，昔日人丁兴旺的王府，此刻根本看不到人影。
方秋水追着巴图尔的脚步，她来到老王爷的院子，有说话声和哭声从屋里传出。
她快步走进去，巴图尔跪在床边，被老王爷和格塔娜抱在怀里，格塔娜泣不成声，完全没想到还能看见自己的孩子。
外面传来脚步声，是听到动静找过来的管家老爷子。
看到方秋水和巴图尔后，老管家激动地上前来，噗通跪到地上喊着世子回来了。
格塔娜和巴图尔说话的空隙，老王爷回头看向方秋水，短短两年过去，如今他模样大变，已经是白发苍苍的模样。
老王爷望向方秋水的目光中有感激，知道巴图尔回京师，必定不会是她的主意，只能是他的儿子用手段骗过方秋水。
方秋水微微颔首算作打招呼，她没有过去说话，带着老管家去到外面，想问问这两年来王府里发生过什么事情。
“姑娘，如今京师人人自危，大家都在往外逃，您怎么还回来？”
“管家不觉得我带着世子回来是件坏事？”
老管家苦笑着摇摇头，“姑娘说笑了，老奴看着世子长大，哪里会不知道他的性子，这事怪不到您头上来。”
“如今王府破败成这般模样，王爷为何不带着你们去香港，留在京师是有什么打算？”
听到方秋水的话，老管家回头看一眼屋里，他示意方秋水往隔壁屋过去。
刚走进门口，方秋水立刻闻到一阵药味，进屋后发现里面正熬着药。
“姑娘有所不知，王爷一年前原打算带着福晋去找世子，不料福晋染上重病，此事便一直拖着。
到后来福晋的病日益加重，王爷便再没有说过要去找世子这件事。”
“福晋是染上什么病？”方秋水心中疑惑，“早前没有让御医看过么？”
“御医也瞧不出病症，一直到后来有英国人找上王爷，福晋的病才渐渐稳定下来。”
“英国人？”
“那人模样金发碧眼的，老奴也看不出来是哪里人，只知道他不是我们的人。”老管家继续说道，“王爷从那个外国人手里买回来一种药丸，福晋吃了之后便能好些，其他的药都不怎么见效。”
方秋水看一眼炉子上烧着的药罐，感到其中还另有隐情，“那里面装着的是什么药？”
“也是福晋的药，但都是郎中抓的，没有外国人的药丸有用。”说着老管家叹一口气，“只是有药喝着总好过没有的时候，所以还是要时常抓药回来。”
“外国人的药丸呢？买不到了？”
“王府如今这个模样，王爷已经拿不出银子给福晋买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看老管家沮丧的模样，方秋水始终感到疑惑。
杜婆子去香港的时候，还给巴图尔带了去不少金银，但京师却是这般模样，根本说不通。
有些事情的真相，老管家似乎被瞒过去了。
“好，我知道了，等会儿我让世子过来看着火，管家帮我留一留他，让我和福晋他们说上几句话。”
老管家并不问缘由，很快答应下来。
方秋水回到另一边的房中，她找借口把巴图尔支走，又让系统帮自己看着，别让人偷听。
“秋秋，这两年巴图尔让你烦心了吧，怎么瘦了那么多？”
方秋水握住格塔娜伸来的手，她说得非常直接，“王爷，福晋，从外国人那里买药是怎么回事？御医看不好的病，那些外国人却有办法不成？”
老王爷和格塔娜相视一眼，二人都沉默下来。
这个反应更让方秋水感到奇怪，“王爷，事不宜迟，我需要知道真相，或许还能有挽救的办法。”
”秋秋，我不想你去冒险，这件事便过去了。”话刚说完，格塔娜忽而露出痛苦的神情，似乎是身上的病症发作了。
“格塔娜。”老王爷急忙把人扶住，他帮着格塔娜按摩手臂，眼里满是心疼。
“王爷，您难道要看着福晋死在这里吗？”
老王爷叹一口气，才开口说道：“格塔娜并非生病，而是中了一种毒。”
“是什么毒？”
“起初我同格塔娜都以为，她是生病了，请过许多御医和郎中来看，却都诊不出病症来，因此总是没办法对症下药。
后来有个法国人找到我，说他那里有一种药丸，可以治格塔娜身上的病。
我当时已经没有办法，只能相信他。
格塔娜吃了他给的药之后，的确有好转的迹象，可这药却不能根治，时常要从那个法国人手里高价买药才行。
我心中不解，便偷偷去查那个法国人，才发现这种病根本不是什么异症，是几个外国人弄出来的毒药，凡是中此毒之人，都要从他们那里高价买药，否则只能在煎熬中死去。”
此后，老王爷以此被胁迫着，替那些外国人做了许多违心的事情。
有些恢复过来的格塔娜，用虚弱的声音说道：“我不愿看王爷受人胁迫，便让他将王府的人遣散，准备好后事，想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方秋水微微皱起眉，是毒就会有解药，老王爷拿到的那些药丸，只怕和解药完全扯不上关系，只是些能缓解病症的中成药。
“那些外国人还在京师吗？住在什么地方，叫什么名字？”
“秋秋，我不想你去冒险行事。”格塔娜有气无力地拉住方秋水，“我求你带着巴图尔回去，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福晋舍得丢下世子，我看世子倒未必不愿追随你们而去。”
此话一出，老王爷夫妇霎时间愣住。
“方师傅，巴图尔他——”
方秋水打断老王爷的话，“王爷何不信我一次，若今夜没能将此事解决，明日一早我会带着世子立刻离开。”
“可——”
方秋水抬手过去，当即将要说话的格塔娜捏晕过去。
老王爷早年已经见过这招，他不再犹豫，立即把地址和名字告诉方秋水。
【宿主，黑瞎子要回来了。】
方秋水点头，又示意门外表示巴图尔回来了。
巴图尔端着刚煮好的药回来，发现格塔娜已经睡着过去。
“世子，你在王府里陪着福晋，我出去打点打点，明日我们一起离开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