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部调查秦盈的事，就是他们在背后搞鬼！”
徐锦书皱着眉头，神色若有所思：
“我住院的时候，他还代替他姨妈来医院看我，现在倒好，拿秦盈当联姻的筹码！”
傅启勋霍然起身，军靴在地毯上踩出沉闷的声响：
“魏家算盘打得精，用调查秦盈逼咱们点头，再让咱们承他们‘放过秦盈’的情——真当我这双上过战场的眼睛瞎了？”
他猛地扯开领口的风纪扣，露出脖子上暴起的青筋：
“老子连子弹都不怕，还怕他魏家算计？”
“可不是嘛！”
徐锦书将书狠狠合上，纸页声惊飞窗外麻雀：
“真当咱们傅家是软柿子？”
傅启勋抓起军帽往桌上一掼，帽徽在灯光下刺目：
“痴心妄想！”
他气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严厉的怒火几乎要冒出来：
“当年秦刚救过我的命，把我从战场上背出来，现在魏家想动他女儿？我傅启勋的儿媳和女儿，都不是他们能拿捏的！”
徐锦书的手顿在半空，日光透过窗棱照进来，映得她鬓角的白发愈发明显。
想起曾经因为魏卓澜和秦盈的谣言，傅寒婷整日郁郁寡欢的样子，轻声道：
“孩子喜欢魏卓澜，从上大学就开始了……”
“喜欢也得看清楚人！”
傅启勋重重地拍了下桌子，震得桌上的碗碟叮当作响。
“魏卓澜眼里只有秦盈，让婷婷跟她见面，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徐锦书脸上的神色越加担忧，指尖无意识划过书面：
“可魏家现在占着主动权。保卫部的调查随时能重启，秦盈……”
她还没说完，傅启勋身体往后靠在沙发上，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让他们来！我倒要看看，他们魏家的面子，经不经得起我这把老骨头折腾！”
徐锦书想了想，觉得这事儿也不见得就很糟糕。
“盈盈是我们家的儿媳，他将来要是跟我们成了一家人，秦盈就是他嫂子，有这层关系摆着，魏卓澜再闹能闹出什么名堂？”
傅启勋正要开口，院外突然传来自行车铃铛的脆响。
警卫员小跑着叩门：
“首长！魏部长家的公子，说想来拜访您和夫人。”
空气瞬间凝固。
徐锦书下意识望向丈夫，却见他摩挲着胸前军功章的手顿住，冷笑一声：
“来的正好。告诉寒婷，别下楼。”
又对着徐锦书道：
“今天我倒要听听这小子怎么狡辩。”
徐锦书起身整理领口，镜子里的倒影端庄雅致，她从镜子里询问傅启勋：
“要不……我先去看看？”
“坐着！”
傅启勋按住她的肩膀，指腹下的肩峰消瘦咯手。
“他要见，就让他来见我。”
他对着门外突然开口，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让他进来吧。”
徐锦书还想说什么，却被丈夫摆手打断。
“军政联姻是好事，但我傅启勋的女儿不做联姻的筹码，放心吧！”
傅启勋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窗外的槐花树沙沙作响，徐锦书望着他胸章上折射的阳光，忽然笑了：
“那我去和婷婷说!先探探她的意思。”
傅启勋对着穿衣镜整理军装，指尖拂过勋章时微微颤抖。
窗外的树影在斑驳的砖墙上摇晃，恍若当年战场上晃动的探照灯。
片刻后，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魏卓澜立在雕花门前，灰蓝色中山装笔挺如新，腕间的海牌手表泛着冷光。
人长得好，又有衣服加持，背光站着，依然能感觉到一种温文尔雅，翩翩公子的气质。
他看着傅启勋的眼神平静无波，唯有捏着牛皮公文包的指节泛白，喉结滚动着开口：
“傅司令，冒昧来访……”
傅启勋端起搪瓷缸轻抿，茶水早已凉透。他望着这个曾在别人口中意气风发的青年，想起女儿傅寒婷谈到他时的羞涩，放下茶杯，沉声道：
“进来坐吧。”
“谢谢傅伯伯。”
进门时，魏卓澜特意放缓脚步，目光扫过墙上傅寒婷的获奖证书，脸上带着礼节性的微笑，在傅启勋对面坐下来。
傅启勋就着喝水的动作，默默地观察着他，这个年轻人倒是个压得住场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拘谨，沉着应对，看着倒还算沉稳大气。
“医学院的课不用上了？”
“昨日刚办了离职手续。”
魏卓澜将公文包放在茶几上，坐姿端正如松。
“知道你爹想撮合你和寒婷。”
傅启勋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冷冽的目光几乎要将他穿透：
“但我傅启勋的女儿不嫁心思不正的人。”
魏卓澜眼底的暗色一闪而过，脸色仍是一副处乱不惊的样子：
“傅伯伯，我今天来，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我父亲的做法，我并不认同，但既然两家有意结亲，我定不会辜负傅家的信任。”
他垂下眼眸，敛去眼底的凌厉，想起来之前魏中朝的话，既然答应了就做好，做不好，显得你也很无能。
他抬头直视着傅启勋的眼睛：
“我对寒婷……”
“你自己的心思，你自己清楚。”
傅启勋两只胳膊交握，放在侧腰的指节敲了敲配枪，看着他的眼神老道毒辣。
空气里弥漫着尴尬的沉默。
徐锦书从楼上下来，轻咳一声打破这里的僵局：
“卓澜啊，你和寒婷的事情，先不着急，有些话，我们做父母一定要先问清楚。”
魏卓澜赶忙站起身，微笑着打招呼：
“徐阿姨好。”
“自己家里，不必拘束，坐吧。”
许锦书在傅启勋旁边坐下来，吩咐吴妈换上新茶。
客厅里半晌没有人说话，只有吴妈来回忙碌的身影。
魏卓澜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喉结动了动：
“我知道阿姨您和傅司令对我的心思有所顾虑。但这次来，我是真心想和寒婷好好聊聊。”
“真心？”
徐锦书的声音陡然尖锐，又很快恢复平静。
“卓澜，我常从你姨妈嘴里听到学生们对你的欢迎和爱戴。”
她的目光变得锐利：
“可声名赫赫的人，为什么要在秦盈的事上，把自己搅得一身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