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萨和月霞重新踏入商业街时，夜晚的喧嚣扑面而来。
霓虹灯比白天更加绚烂，人群的嘈杂声混着街头艺人的音乐，宛如一场盛大的即兴演出。
月霞的指尖悄悄勾住瑞萨的袖口，这一次，他没有躲开。
\"人比刚才还多呢。\"月霞小声说，目光扫过街边几个cos初音未来的女生，她们正随着电子乐跳舞，荧光色的假发在灯光下格外耀眼。
瑞萨\"嗯\"了一声，视线却被广场中央的景象吸引——那里不知何时摆了一架漆黑的三角钢琴，而坐在琴凳上的，竟是一个cos成潘尼怀斯的小丑。
他鲜红的嘴角咧到耳根，惨白的妆容在灯光下显得诡异又滑稽，可他的手指却在琴键上流畅地跃动，弹奏的是一首沉静而忧伤的《夜曲》。
周围的人群保持着微妙的距离，既被琴声吸引，又因他的扮相而不敢靠得太近。
月霞和瑞萨站在外围，静静地听着。
\"弹得真好，\"月霞轻声说，\"虽然外表吓人，但音乐却很温柔。\"
瑞萨点点头，刚想说什么，人群却突然微微骚动起来。
一位盲人拄着拐杖，缓步从人群中走出。
他戴着墨镜，步履从容，仿佛对周围的视线毫无察觉。人群不自觉地屏住呼吸，让出一条路。
盲人走到钢琴旁，微微侧耳，似乎在聆听琴声的细节。
潘尼怀斯cos的手指没有停，但目光已经转向了他。
“你好，请问我能否同您一起演奏。”
潘尼怀斯cos的手指悬停在琴键上方，鲜红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噢噢，\"他的声音带着夸张的戏剧腔调，\"一个看不见的演奏家要和我这个'小丑'合奏？\"
盲人微微一笑，手指轻轻搭在琴键边缘：\"音乐从不需要眼睛，只需要心。\"
人群发出一阵低声的惊叹。
月霞不自觉地抓紧了瑞萨的手臂，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潘尼怀斯cos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夜色中回荡：\"那就来吧！让我们给这些观众点惊喜！\"他猛地按下琴键，一段狂放不羁的旋律骤然炸开，像是马戏团的狂欢。
盲人的手指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跟上节奏。
令人惊讶的是，他的演奏不仅完美契合了潘尼怀斯cos的狂野风格，更在其中注入了令人心颤的深情。
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交织在一起，竟创造出一种奇妙的和谐。
\"这太不可思议了...\"月霞喃喃道。她能感觉到音乐像是有形的波浪，一波一波冲刷着她的心脏。
瑞萨没有说话，但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架钢琴。
他看到盲人的手指在琴键上飞舞，每一个音符都精准得令人难以置信；而潘尼怀斯cos的表情也从最初的戏谑逐渐变成了专注，甚至带着几分敬意。
音乐逐渐进入高潮，潘尼怀斯cos突然站起身，夸张地挥舞着手臂，触碰肩膀示意盲人独奏。
盲人会意，手指下的旋律立刻变得更加自由奔放，像是黑夜中突然绽放的烟火。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这美妙的即兴演奏中时，音乐却戛然而止。
盲人的手指轻轻收回，放在膝上，仿佛刚才那场令人震撼的表演与他无关。
人群静默了几秒，随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潘尼怀斯cos夸张地鞠了一躬，然后转向盲人：\"老兄，你太强了，怎么做到的。\"
“唯心。”
“唯心嘛，我不太理解，但，各位，掌声响起来！”
盲人微微颔首致意，拄着拐杖准备离开。
潘尼怀斯cos夸张地行了个礼，还特意为他让出一条路。
人群自发地分开，像退潮的海水般向两侧散去。
就在盲人经过瑞萨身边时，他的拐杖尖端突然轻轻擦过瑞萨的鞋尖。
那一瞬间，盲人的动作微妙地停滞了一下。
月霞敏锐地注意到，他握着拐杖的手指微微收紧，骨节泛白。
\"抱歉。\"盲人低声道歉，声音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他微微侧头，墨镜后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瑞萨。
瑞萨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一种莫名的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他感觉这个盲人似乎\"看\"到了什么——不是用眼睛，而是用某种更深的感知方式。
\"没关系。\"瑞萨勉强回应。
盲人点点头，继续向前走去。
但就在他即将融入人群的阴影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年轻人，你的心里有太多杂音。\"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兄妹俩的耳中，\"有时候，最明亮的星光是藏在最深处的黑暗里。\"
说完这句话，他的身影便消失在霓虹灯照不到的暗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月霞感到瑞萨的手突然变得冰凉。\"哥？\"她担忧地抬头。
瑞萨摇摇头，强迫自己收回目光：\"没什么，只是...那个人有点奇怪。\"
钢琴旁，潘尼怀斯cos已经开始收拾乐谱。
他抬头瞥了眼兄妹俩，鲜红的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随即又恢复成夸张的笑容：\"各位观众，今晚的表演到此结束！\"他做了个滑稽的鞠躬动作，\"记住，生活就像音乐——有时候需要疯狂，有时候需要安静！\"
人群发出笑声和掌声，渐渐散开。
月霞却站在原地没动，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底骚动，那个盲人最后的话像一粒种子，落在她记忆的土壤里。
\"我们去吃点东西吧。\"瑞萨突然说，声音恢复了平常的沉稳，\"我记得前面有家不错的甜品店。\"
月霞点点头，任由哥哥牵着自己往前走。
但她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那个奇怪的瞬间——为什么盲人的拐杖碰到瑞萨时会有那样的反应？那句关于\"星光\"和\"黑暗\"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甜品店的暖黄灯光驱散了些许寒意。
他们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玻璃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将外面的霓虹灯光晕染成模糊的色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