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如同海啸般从他体内爆发，金色光芒以瑞萨为中心向四周扩散，所到之处熵浊兽纷纷汽化。
森林被照得如同白昼，参天古木在能量风暴中化为齑粉。
瑞萨感到自己正在被这股力量吞噬，意识逐渐模糊，但内心却异常平静。
“就这样结束也好...”
就在他即将完全沉入黑暗时，一个声音穿透了能量的轰鸣：
“瑞萨！醒醒！快控制住它！别被序者意志占据了！”
克洛伊？
声音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给了瑞萨一丝清明。
他挣扎着想要收回能量，但已经释放的力量如同脱缰野马，难以驾驭。
“我... 做不到...” 他在意识深处回应。
“你能做到！” 克洛伊的声音更加急切，“想想月霞！想想你答应过要回去见她！”
月霞。
这个名字如同一盆冰水浇在瑞萨心头。
他眼前浮现出妹妹泪流满面的样子，想起电话里那句 “我好想你”。
不，他不能在这里倒下，不能变成自己最恐惧的怪物。
“收！” 瑞萨用尽全部意志力，将外放的能量强行拉回体内。
过程痛苦得如同将岩浆灌入血管，但他咬牙坚持。
金色光芒开始回缩，金紫纹路逐渐褪去。
当最后一丝能量被收回时，森林景象如同破碎的镜子般瓦解。
瑞萨感到自己在下坠，然后 ——
“生命体征稳定！快，注射镇静剂！”
莫雨博士的声音。
瑞萨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到训练场的天花板。
他正躺在中央平台上，全身被束缚带固定，十几根管线连接着身体各处。
克洛伊就站在旁边，脸色苍白，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担忧。
“欢迎回来，大叔。” 她试图用玩笑缓解气氛，但声音在发抖，“你差点把整个基地炸上天。”
瑞萨想回应，但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莫雨博士走过来，检查着监测仪上的数据。
“抑制环过载导致意识投射。” 她解释道，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紧张，“你的意识被投射到了熵浊能量构成的虚拟空间。通常情况下，抑制环会阻止这种深度连接...”
“我... 看到了... 熵浊兽...” 瑞萨艰难地挤出几个词。
莫雨和克洛伊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不是模拟。” 克洛伊轻声说，“你直接连接到了熵浊能量网络。那些‘怪物’... 是真实存在的意识体。”
瑞萨回想起那些扭曲的生物，以及最后时刻听到的 “声音”，突然感到一阵恶寒。
“我的手臂...” 他试图抬起手，但被莫雨按住。
“暂时别动。能量反噬造成了全身二级烧伤，虽然已经在愈合，但需要时间。” 莫雨调整着输液速度，“更严重的是精神污染。你与熵浊网络直接接触了将近十七分钟。”
十七分钟？在瑞萨的感觉里，那场战斗持续了数小时。
“你差点就回不来了。” 克洛伊突然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如果再晚几秒秒...”
她没有说完，但瑞萨明白了言下之意 —— 他会变成一个完全被熵浊能量控制的序者，在那时，她们就会毫不犹豫将我杀死。
“是... 你救了我？” 瑞萨看向克洛伊，注意到她额头上不自然的汗珠和轻微颤抖的手指，“你怎么做到的？”
克洛伊避开他的视线，转向调整监测仪器：“只是... 常规意识锚定技术。没什么特别的。”
但莫雨的表情告诉瑞萨，事情绝非如此简单。
就在他想进一步询问时，一阵剧痛从胸口蔓延至全身，他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
“副作用开始了。” 莫雨迅速注射了一针药剂，“你需要休息。克洛伊，送他去医疗舱。”
克洛伊点点头，解开束缚带，小心地扶起瑞萨。
当她的手接触到瑞萨的手臂时，他感到一丝奇异的温暖，与体内残留的熵浊能量产生微妙共鸣。
“你...” 瑞萨盯着克洛伊，突然注意到她琥珀色眼睛深处隐约闪过的银光 —— 与他在森林中释放的能量颜色一模一样。
克洛伊迅速移开视线，但那一瞬间的惊慌没有逃过瑞萨的眼睛。
但这些问题的答案，显然要等到下次了。
药剂开始发挥作用，瑞萨的意识再次沉入黑暗。
最后的知觉，是克洛伊纤细却有力的手臂支撑着他的重量，以及她身上淡淡的、像是雨后森林的气息。
...
“我... 死了？”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舱外站着的白袍男子推了推眼镜，镜片上流过一串蓝色数据流。
“准确地说，是临床死亡一千二百八十一年。” 他递来一面发光的平板。
李白茫然接过，指尖触到冰凉表面的刹那，平板上突然浮现出立体影像 —— 一座燃烧的长安城，大明宫的飞檐在火光中坍塌。
画面切换，他看到自己白发散乱地躺在某条江边的竹筏上，胸口插着匕首，身下积着一洼黑血。
“至德二载冬，夜郎江畔。” 白袍男子 —— 胸牌上写着 “首席研究员 - 弈秋”—— 轻声道，“官方记载您是醉酒坠江，但我们从骨伤形态还原出真相。”
李白的手指颤抖起来。
影像又变，这次是熟悉的渔阳鼙鼓，安禄山的铁骑踏过潼关。
他看到高适披甲死战的画面，看到杨贵妃被缢死的马嵬驿，看到自己写过的每一句诗都化作火焰，在历史的飓风中飘散。
“放下吧，那都是尘埃了。” 弈秋取回平板，顺手递来一套素白衣物，“欢迎来到天宝一千二百八十一年。”
衣料触感如流水，却在接触到皮肤的瞬间自动贴合身形。
李白踉跄着爬出舱体，赤足踩在冰凉的金属地板上。
四周墙壁都是半透明的，外面是无数的舱体，有些里面漂浮着人影，有些空着，浸泡在淡蓝色液体中。
“此地... 是何方道观？” 李白转向弈秋，“仙长用何法术救我魂魄？”
弈秋突然大笑，笑声在实验室里引起轻微的回音。
“李翰林啊李翰林，” 他抹了抹眼角，“您要是知道现在人人都能活二百岁，怕是要把酒葫芦都笑裂了。”
他按下腕表，整个实验室的墙壁突然变得透明。
李白倒吸一口凉气 —— 外面是悬浮在云海中的城市，玻璃塔楼如同水晶丛林，无数飞行器在其间穿梭。
远处，一轮夕阳正沉入云层，将整个天空染成他诗中写过的 “金阙” 色。
“长安...” 李白膝盖一软，跪倒在地，“长安何在？”
“就在我们脚下。” 弈秋扶起他，“地表建筑保护区内有个仿古长安，明天带您去看。现在...” 他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个酒葫芦，“先试试这个？二十一世纪的剑南春。”
李白接过，仰头痛饮。
酒液入喉的刹那，他瞳孔骤缩 —— 这味道，竟与记忆中的分毫不差！
“如何？” 弈秋挑眉，“复刻技术。”
“妖法...” 李白喃喃道，却又忍不住再饮一口。
这次他注意到葫芦表面有细小的纹路在发光，随着他的饮用节奏变换颜色。
弈秋笑着按下电梯按钮：“等您看到手机，怕是要当场写首《侠客行》续篇。”
电梯门开时，李白差点把酒葫芦摔了 —— 里面站着个穿露脐装的少女，正对着空气比划手指，每划一下面前就浮现出彩色光幕。
少女瞥见李白的装束，眼睛一亮：“哇！cosplay 好还原！小哥哥哪个团的？”
“姑、姑娘...” 李白下意识作揖，却被电梯的突然启动晃得撞在墙上。
弈秋扶住他，对少女笑道：“新人演员，体验角色呢。”
出电梯时，李白已经满头大汗。
街道上的声光色像洪水般涌来：霓虹招牌悬浮在半空，全息广告里的人物会对着路人眨眼，一辆没有马的 “马车” 悄无声息地从头顶掠过，喷出的不是尘土而是彩虹色的泡泡。
“这... 这...” 李白抓紧酒葫芦，指节发白。
“放松，只是日常街景。” 弈秋拍拍他肩膀，“您先适应三天，之后我们再谈正事。”
“正事？”
“嗯。” 弈秋的眼镜片上又流过数据，“比如，为什么选择复活您。”
正说着，前方突然爆发一阵欢呼。
人群围成个圈，中心是个穿汉服的姑娘，正对着悬浮在半空的小球说话：“家人们！今天我们在西安街头偶遇超还原李白 coser！点点小红心，破十万赞就让小哥哥现场作诗！”
李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弈秋推到了光圈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