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苏苏站在黎明海入住的酒店房门前,抬手轻叩房门,然而屋内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回应。
她又用力敲了几下,里面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周淮序匆匆赶到,从口袋里掏出房卡,“滴”的一声打开了房门。
两人走进屋内,却发现里面空荡无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烟味,熏得人鼻腔发涩,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密密麻麻的烟蒂。
黎苏苏警惕地在房间转了一圈。
周淮序自然明白她的心思,轻声安慰道:“你爸可能只是下楼去转转,很快就会回来的。”
说着,他伸出手,轻轻搭在电视机上,感受到一丝温热,心里的弦微微松了几分。
刚要开口,目光却骤然落在洗漱台上,原本摆放整齐的备用牙刷牙膏不翼而飞。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凝重。
黎苏苏也发现了,忙道:“他应该没走远,学长,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去一趟长途汽车站。”
周淮序下意识地瞟了眼她依旧平坦的小腹,心中闪过一丝犹豫。
可还没等他回应,黎苏苏已经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苏苏,你慢点!”周淮序急忙喊道,随后快步追了上去。
两分钟后,周淮序驾驶着宾利车,风驰电掣般朝着东城郊区的汽车站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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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薄氏集团大楼前,薄君屹刚把车驶出地下停车场,正要开上主路,不经意间,他眼尖地发现十几米开外正在等红灯的宾利车十分眼熟。
待车子渐渐靠近,他清楚地看到驾驶座上坐着的正是自己的表弟周淮序,而副驾位置上那抹熟悉的身影,正是他心心念念、急切想见到的人!
他的心猛地一揪。
只见黎苏苏正侧着头,认真地对周淮序说着什么,周淮序微微点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接着低头从杯架里取出一瓶水,轻轻拧开瓶盖,递到黎苏苏手中,举手投足间的关心体贴,毫不掩饰。
薄君屹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猛地用力拍了拍方向盘,怒声骂道:“臭小子,竟敢打你嫂子的主意,真是不要命了!”
绿灯,车流缓缓行驶。
夕阳的余晖给城市道路镀上一层暖橙色,薄君屹盯着不远处飞驰的宾利车,毫不犹豫地猛踩油门,车子如猎豹扑食般朝着目标冲去。
“周淮序!”薄君屹下意识喊了一嗓子,声音被呼啸的风声瞬间吞没。
车内的黎苏苏像是有感应一般,转头与他目光在空中交汇。
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可很快,黎苏苏眼中的复杂情绪一闪而过,随即偏过头去。
周淮序从后视镜里看到薄君屹紧追不舍的迈巴赫轿车,眉梢一挑,侧头看向黎苏苏:“苏苏,我哥他追上来了,要不要停下来?”
黎苏苏咬了咬下唇:“先别停。”
薄君屹心急如焚,不断地摁着喇叭,尖锐的声音在街道上回荡,可宾利车非但没减速,反而越开越快。
薄君屹的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忍不住低声咒骂:“臭小子,最好不要落在我手里!”
眨眼间,迈巴赫和宾利在车水马龙的道路上疯狂角逐,引得周围车辆纷纷避让。
薄君屹几次试图强行超车逼停,却都被周淮序灵活避开。
随着车速飙升,薄君屹脑海中骤然浮现黎苏苏受伤的画面,心中一紧,理智最终战胜了冲动,他缓缓松开油门。
车子稳稳减速,在道路一旁的车位停下。
薄君屹掏出手机,拨打周淮序的电话,电话铃声在寂静的车内不断回响,却始终无人接听。
这时,季霖的电话打了进来。
薄君屹迅速按下接听键,语气中还残留着未消的烦躁:“说!”
季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清晰而急促:“薄总,我查到黎明海的行踪了,他这会儿正在高铁站。
我找人调了监控,黎明海跟淮序少爷一起吃过饭,他说自己得了肝癌,淮序少爷出于同情,给他转了十万块。估计是被黎小姐发现了,她想追回这笔钱,所以黎明海才这么匆忙地要离开江城。”
听到这番话,薄君屹原本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长舒了一口气。
眼神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锐利,对季霖道:“最好马上把人控制住,我现在过去。”
刚要挂断电话,薄君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神色一紧,又补充:“你再派人去一趟东郊汽车站,暗中保护好苏苏的安全,千万别出任何岔子!”
季霖那边迅速给出回应:“明白,我立刻安排!”
薄君屹挂断电话,发动车子,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车子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高铁站飞驰而去。
不过十多分钟,车子便抵达高铁站。
车门一开,他那修长的身形裹挟着满身凛冽气息走了出来。
瞬间就锁定了不远处那辆格外瞩目的加长黑色林肯。
车旁的保镖见他靠近,立刻身姿笔挺,恭敬地微微欠身,低声汇报:“薄总,黎明海在车里。之前稍微给他点‘颜色’瞧瞧,现在老实得很。”
薄君屹微微颔首示意,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拉开车门。
刹那间,一股无形却强大得令人胆寒的气场涌入车内。
原本还在座位上暗自忐忑的黎明海,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击中,整个人惊得浑身一颤,差点直接从座位上弹起来。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脸上写满了惊恐,下意识地就把整个身子拼命往车窗边缩。
嘴里更是像开了机关枪似的,急切辩解道:“薄总,我真的啥坏事都没干!我为了保护苏苏,还跟人打了一架,这才刚从警察局出来,实在怕警察再找我麻烦,所以才想着赶紧离开江城……”
薄君屹神色冷峻,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若千年不化的寒冰。
他不紧不慢地坐下来,动作优雅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双腿随意交叠,目光如锋利的刀刃般直直地刺向黎明海。
薄唇轻启,悠悠开口:“是吗?可我听淮序说你得了肝癌。怎么,岳父大人,需不需要我这个做女婿的带你去医院做个体检?放心,手术费之类的花销,就当是我给您尽孝了。”
最后几个字,他咬字极轻,却又好似裹挟着冰碴,让车内的温度都跟着降了好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