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科的冷白色灯光在金属天花板上，映照出一片寒冷的光辉。松田阵平的目光凝固在解剖台上的横美智子，她的手腕呈现出青灰色，死亡的颜色。
疲惫让他的思绪有些飘忽，而伊达航的脚步声在走廊中回荡，每一步都像是敲打在他的太阳穴上，昨晚在医院陪护的疲惫此刻如潮水般涌来。
“松田，我就知道你在这儿。外面实在太吵了。”伊达航的声音打断了松田的沉思，他将文件夹重重甩在金属台面上，震得无影灯微微摇晃，“横美智子的助理马上就到。”
法医室的气息与医院相似，这让松田阵平一时难以集中精神。
伊达航见状，叹了口气：“松田，你没事吧？”
“你说什么？”松田回过神来。
“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一会儿？这里我来应付。”伊达航看了眼手表，关切地说。
“没事，hagi在医院陪着他。”松田阵平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还能坚持。晚上还得去医院，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审讯，我刚才说审讯。”伊达航摇摇头，打开文件夹，指着三岛由里子的名字对松田说，“横美智子的助理。她的车出现在开往浅井寺的监控中。”
审讯室的灯光异常刺眼。三岛由里子却接着光旁若无人地用粉扑补妆，蜜粉如雪花般落在她的手包上。
伊达航突然踹开椅子，金属腿在地面划出尖锐的声响。松田的状态让他感到担忧，他决定扮演反派，希望能尽快结束这场审讯。
“案发当晚十一点，你在哪里！”伊达航严厉地问道。
三岛由里子放下粉扑，平静地回答：“我在商城，应该有监控拍到。我帮横美社长准备配饰，她这周有个会议要出席。”
松田将电脑转向三岛，屏幕与桌面的摩擦声异常刺耳。三岛皱起了眉头。
监控画面中，一个戴着渔夫帽的人驾驶着三岛名下的车辆通过收费站。车牌号清晰可见。
“社长借了我的车。”三岛依然冷静，“那个人不是我。”
“那是谁？”松田阵平直截了当地问。
三岛轻轻敲着自己的额头：“应该是社长包养的牛郎。具体是谁，我无法确定。”
松田阵平递给她一张白纸：“把你所知道的社长近期交往的人，全部写下来。”
三岛接过纸笔，边写边说：“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我还要去接横美社长的儿子。”
“这也是你的工作之一吗？”伊达航问。
“当然，横美社长忙于工作和交际，大多数内务都由我来处理。”三岛回答，“孩子也很可怜，才14岁，父母都不在身边。”
“我们会安排同事去接他。”伊达航看向单面玻璃，目暮警部对佐藤美和子下达了命令。
佐藤美和子推开教室门，室内的雾气正沿着玻璃蜿蜒而下。十四岁的横美雅男蜷缩在教室后排，工藤新一坐在他身旁，专注地在数学作业背面画着符号。
“这是浅井寺的平面图，那样的空间其实并不算真正的密室…如果只是伪造的密室，那么…”工藤新一突然停了下来，因为横美雅男抓住他袖口的手正在剧烈颤抖。
“别说了！”横美雅男眼眶泛红。
佐藤美和子见状轻声咳嗽，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打扰了，我是佐藤美和子，警视厅搜查一科。横美君，三岛小姐正在接受询问，我来接你。”
横美雅男没有动，他紧紧抓住工藤的衣服。
工藤新一微笑着说：“佐藤警官，我可以陪他一起去吗？他一个人会感到孤单的。况且我们的小组作业还没完成。”他向佐藤眨了眨眼。
佐藤美和子看着横美雅男的状态，自然不会拒绝工藤的提议。
“那就一起吧。不过你得先给家长报备一下。”佐藤将自己的电话递给工藤。
冬日的道路，因积雪而变得难行。原本只需20分钟的路程，却因堵车在距离警局200米的地方停滞不前。
佐藤拉下手刹给男孩打预防针：“其实，请你到警局并不仅仅是为了接你放学。你妈妈的案子有了一些进展。上山的监控拍到了三岛小姐的车，里面是一个戴渔夫帽的人。我们想请你辨认一下这个人是谁。”
“夜间，上山。”横美雅男红着眼眶，叹了口气，“应该是她包养的牛郎之一。”
佐藤美和子没有否认。
“社长，我是说我妈妈，她指名过的牛郎太多了，我不一定能够帮上忙。”横美雅男说。
“尽力就好。”佐藤美和子安慰。
监控室的荧光屏在黑暗中泛着幽蓝的光。松田阵平将冰咖啡罐子按在太阳穴上，试图缓解头痛。萩原发来的消息让他更加焦虑，白木的体温升高，医生正在紧急处理。他也感觉自己有些发热，眼睛和脑袋疼痛难忍。
咖啡罐上的水珠滴落在控制台上，发出微弱的“啪嗒”声。他随手抹去水渍：“这就是收费站的高清修复画面。”
横美雅男站在屏幕前，工藤新一的手搭在他肩上，能感觉到少年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画面中，戴渔夫帽的男人正在缴费。一阵冷风将他的帽子吹落了一个瞬间。
“这个甩帽子的动作！”工藤新一突然按下暂停键，监控画面定格在收费站，渔夫帽男人正用左手调整帽檐，“上周英语课，有个男人来给你送伞，他就是用这种方式把帽子戴回头上的！”工藤转头问横美雅男。
横美雅男犹豫地点点头：“好像是，我不确定。”
“那个给你送伞的人，叫什么名字？”伊达航抢先问道。
“十六夜。”横美雅男小声说，“我只知道他姓十六夜，不确定是不是艺名。”
工藤新一反应很快，迅速掏出手机，调出十六夜一辉在牛郎店庆生会上的自拍照。照片中，渔夫帽故意向右倾斜，露出左耳的三枚银环。
“是他！”工藤把手机递给松田，“你看！”
松田阵平看着手机里比yeah自拍的男生，点头。
“小鬼，做的不错。”松田阵平把手机还给工藤，“班长，我们走。去酒吧找这个十六夜。”
没来及息屏的手机在传回给工藤的时候被横美雅男看到。孩子毕竟失去了家人，一时接受不了崩溃大哭。
他伸手抱住了离他最近的松田阵平，鼻涕和眼泪糊在松田的制服前襟。“拜托了，一定要抓到杀害我妈妈的凶手。”
松田阵平举着胳膊，愣在原地。
工藤新一反而有些兴奋：“松田警官会的，他最擅长抓到坏人了！对吧寻回犬哥哥~”
伊达航嘴角上扬：“我就说这个小鬼看着眼熟，原来是你。”
松田看着依然在哭的横美雅男，默默递上自己的手帕，但太久没有更换过了，上面还沾着上次搜集证据时粘上的银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