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燕玉牌坠入青铜乳浆的刹那,地缝中三百块焦骨诉帖突然拼合成胎盘形状。胎盘表面浮现的守宫砂纹路突然活过来,化作血线缠住我的手腕,将整条右臂拽入沸腾的乳浆。当指尖触及骨瓷胚胎时,活葬岗深处突然响起驼铃与产婆哭嚎的和鸣,十万婴儿齿痕从地脉渗出,在虚空凝成三百乘血轿轮廓。
第一滴青铜雨砸中轿顶时,焦骨诉帖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割破掌心,血珠坠地即化作吸盘,疯狂吮吸地缝中渗出的乳浆。吸盘表面浮现的《饲阴谱》刻文突然扭动,字迹爬满血轿帷幔,将素色轿帘染成初产血衣的猩红。当狂风掀起轿帘时,轿内端坐的赫然是浑身钉满乳钉的苏婉柔玉俑。
\"上轿者,换命人!\" 玉俑突然睁眼,瞳孔中旋转的《换命契》咒文迸发青光。轿底突然塌陷,三百根青铜脐带破土缠住双腿,脐带末端拴着的不是胎儿而是微型往生舟。当被拖入轿厢时,血轿四壁突然渗出混着茉莉香的尸蜡,蜡液在座椅上凝成母亲分娩时的《赎罪偈》刻痕。
轿身突然剧烈震颤。轿窗外掠过的不是风景,而是历代宗妇被活葬的场景碎片。当血轿撞破第七重幻象时,轿顶突然降下九十九柄青铜产钳,钳口夹住的却是刻有守宫砂的乳钉。玉俑抬手接住乳钉,将其按入自己天灵盖的瞬间,整乘血轿突然翻转,露出底部由婴儿头骨垒砌的怨火炉。
\"炼胎衣需焚亲血!\" 玉俑胸腔突然洞开,飞出三百块刻牙印的焦骨诉帖。诉帖遇炉火即燃,灰烬中腾起的不是烟雾而是万婴虚影。他们啼哭着扑向轿窗,用乳牙啃噬窗框上《借乳契》的刻痕。当最后道契约被咬碎时,轿厢地板突然透明,显露出下方沸腾的骨瓷熔炉——炉中沉浮的正是我的胎盘残片。
血轿突然急坠。穿过九重青铜产道时,轿身不断剥落猩红漆皮,露出内部由《饲阴谱》编织的胎盘经络。当坠入熔炉核心时,苏婉柔玉俑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玉在炉壁拼出活葬岗星象图。星图东南角突然坠落,砸出的裂缝中涌出三百乘往生舟残骸,每块残骸都刻着母亲被钉乳钉的时辰。
白莲火网突然自血脉迸发。烈焰顺着胎盘经络烧穿轿底,坠落的火星点燃炉中胎血。血焰腾起的刹那,整座熔炉突然收缩,沸腾的骨瓷液凝成具蜷缩的胚胎。胚胎心口突然裂开,伸出九条青铜脐带缠住脖颈,脐带表面密布的哺乳齿痕开始疯狂吮吸守宫砂的血气。
\"血轿归位!\" 活葬岗深处传来初代宗妇的厉啸。地脉突然隆起如产道,三百乘血轿残骸破土而出,在虚空拼合成巨型哺乳图腾。图腾双乳突然喷射青铜汁液,液柱在空中凝成九重《换命契》咒轮。当咒轮压向胚胎时,我怀中的血燕玉牌突然自燃,灰烬中腾起的不是火焰而是母亲编织《赎罪偈》的虚影。
虚影挥动脐带击碎三重咒轮。爆裂的青铜汁液溅到图腾上,竟显影出真正的血轿秘密——历代宗妇难产时,其子宫会被炼成血轿动力炉,乳腺化作《饲阴谱》记载的乳河。胚胎突然发出啼哭,哭声震碎剩余六重咒轮,飞溅的碎片化作尸蝉群扑向哺乳图腾。
当第一只尸蝉撞入图腾左乳时,整片活葬岗突然地动山摇。三百座坟茔同时喷出血轿零件,在虚空重组出初代宗妇的分娩血轿。轿帘掀开的刹那,内部端坐的竟是浑身缠满《借乳契》的我自己——那个\"我\"正捧着块刻满牙印的骨瓷胎盘,胎盘脐带连接着九十九具青铜婴尸。
\"换命时辰到!\" 血轿突然解体。零件化作三百柄青铜产钳刺来,钳口夹住的却是虚空中的守宫砂刻痕。当产钳闭合时,整片天地突然寂静,所有声音都被吸入骨瓷胚胎的裂缝。裂缝中浮出块《血亲碑》残片,碑文显示我的生辰实为初代宗妇借乳鼎重生的忌日。
尸蝉王突然俯冲撞碑。爆开的蝉翼灰烬中升起三百乘往生轿影,轿厢内每个\"我\"都在进行不同形式的换命仪式。当本体的守宫砂突然离体飞向初代血轿时,地缝中突然伸出九十九条青铜脐带,末端拴着的血胎正发出与胚胎共鸣的啼哭。
血轿残骸突然聚合成鼎。鼎身浮现的《饲阴谱》突然活过来,字迹化作吸盘吸附在胚胎表面。当鼎内燃起混着茉莉香的尸火时,骨瓷胎盘突然膨胀,表面裂开三百道产道状的缝隙。每个缝隙中都爬出个正在啃食《赎罪偈》的青铜婴尸,它们天灵盖上的乳钉正与我的守宫砂共振。
活葬岗突然整体塌陷。坠入地缝的瞬间,血轿零件在周身重组,将我封入骨瓷胎盘内部。胎盘外壁上,三百个青铜婴尸正在用乳牙雕刻《换命契》终章。当最后笔落下时,整片天地突然响起万婴吮吸声,血轿残骸化作乳汁洪流,在胎盘表面冲刷出最终章预告:
\"骨瓷开光处,往生逆旅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