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侗和野猪一起坠下飞瀑。
“嘭!”
野猪八百斤的体重,落下炸起的水花像炮弹爆炸一样。
落水时产生的巨大冲击力,让头朝下的张侗,感觉自己的脑袋像砸在了水泥地上。
嗡~
一阵剧痛和嗡鸣从天灵盖传来。
抓着尼泊尔刀的手臂,也被一股大力牵扯,肩膀处发出令人揪心的“咯”的脆响。
右臂脱臼了!
一瞬间,尼泊尔刀脱手。
张侗脱离了野猪,被激荡的水流卷起,一路冲出几十米远,直到水流不再湍急,他才像浮尸一样漂浮在水面上,接着顺流而下。
剧烈的头痛和眩晕感,以及手臂传来的发麻胀痛,让张侗的意识在清醒和模糊之间反复拉扯。
他意识到自己要是昏死过去,肯定会被呛死在水里。
忍着强烈的恶心反胃,张侗奋力游了几米,一把抓住岸边的杂草,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往岸上爬。
好不容易拍起来,刚站稳,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
“呕!”
张侗拼命呕吐。
这一吐就吐了好几分钟。
张侗感觉自己胃里的东西都吐完了,但强烈的晕厥敢让他接着吐,好似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直吐得张侗脚步虚浮,手臂发麻,脑浆子也像被搅成了汁水。
更要命得是,张侗脑子一片空白,意识渐渐开始消散。
刚走两步就失去平衡,整个人直接向后栽倒。
右手脱臼,剧烈脑震荡……
完了!
“三哥……刘大哥……”
张侗清楚在这荒山野岭,自己现在的状态要是没人管,只会凶多吉少!
但他什么也做不了,四肢动弹不得。
只有鼻子能闻到鼻腔里充斥的血腥味,耳朵也能听到溪水流淌的声音,但就是眼睛的视线渐渐开始模糊。
难道这就是濒临死亡的感觉?
闭眼前。
张侗忽然看到,一个白花花的人影朝自己走来。
好像是个女人。
身姿窈窕,肤如白雪,好似一阵清风,步态娉婷而来,嫣然一位玲珑佳人。
张侗想看清对方的脸,只看到模模糊糊的五官。
他只知道,对方纤细的手指划过自己额头,落在了自己嘴唇上,冰冰凉凉的。
有什么东西,好像落进了嘴里。
嘶……好凉!
张侗瞬间浑身一激灵,拼命睁大眼睛,想要看清对方的模样。
但那个女人却直接起身离开,只留给张侗一个曲线优美的背影,以及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嗯?
尾……巴?
张侗拼命想要看清,却彻底透支了意识,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
“刘大哥,你还能跑吗?”
“别管我了……你先去追你弟!”
林子内。
刘万全抱住右腿,痛得在地上打滚。
刚刚看到张侗被冲下水后,情急之下,肾上腺素激发的刘万全,拖着伤腿一口气跑了几百米。
可到底是受伤了。
才跑了不到两百多米,刘万全就痛得人仰马翻摔倒在地。
张卫星眼看刘万全跑不动了,只能扛起刘万全的胳膊,两人磕磕绊绊继续往下游跑去。
只是这段路实在不好走。
山上根本没有直接到达下游的路,前面全是灌木和荆棘,或者是沟坎和峭壁。
“刘大哥,好像没路……”
绕了一大圈,张卫星猛然意识到,这山上好像根本没有通往下游的路。
刘万全不信邪,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了两个字:“找路!”
……
张侗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梦到自己和妻子岳如冰,又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大哥张建国家也添了新丁,调皮的张二蛋成了哥哥,但依然很调皮。
张侗还梦到三哥终于如愿以偿结了婚。
他趴在墙头,看着三哥牵着新娘子,两人在一群人欢声笑语的包围下,朝着一间房子走去。
就在两人即将跨进门槛的时候,有人忽然喊了一声新娘的名字。
“马秀莲!”
马秀莲……
三哥娶了李家坳的那个马秀莲?
张侗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听到喊声,新娘转过头。
好家伙!
张侗看到新娘长得口眼歪斜,塌鼻子,绿豆小眼睛,像个蛤蟆似的,模样丑陋之极。
周围的人都被吓退了。
唯有三哥笑呵呵抱着新娘,就要一口亲下去。
新娘也笑了,笑得嘴角咧到了耳根,然后张开血盆大口,一口把三哥吞下了肚。
接着,新娘又吞掉了周围的人,最后还盯上了张侗。
张侗当时脑子都快炸了。
他下意识想跑,可手脚全完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新娘张着血盆大口朝自己走来。
在那张血盆大口里,张侗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人头,有大哥的、三哥的、甚至有自己妻女的……
下一秒。
张侗猛地抽吸一声,随后便睁开了双眼。
那装满人头的血盆大口不见了踪影,只有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原来,只是做了个噩梦啊。
张侗清醒地长舒一口气,忽然又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不太对劲。
正午的太阳挂在头顶,照得他一双眼睛刺痛。
可除此之外,身上并没有其他不适。
稳了几秒钟。
张侗猛地从地上坐起,先是摸了摸脑袋,发现脑袋竟然一点也不疼,然后又发现摸脑袋的是右手……
怎么回事,脱臼的右手也好了?
张侗分明记得摔下来时,身体的痛楚十分真实。
而且他感觉自己应该昏迷了很久,可一抬头,发现太阳正当空,时间不过才刚刚到中午。
明明之前都要死不活了,结果才昏迷了两、三个小时?
真是说不出的怪啊!
张侗莫名其妙地从地上爬起来,赫然听到远处水流如雷声轰鸣。
循声望去,发现百米外,有一条悬挂于峭壁之上的飞瀑,飞溅的水花洋洋洒洒落下,就像一条挂在悬崖上的白色的绸子。
目测一下,瀑布的落差接近百米。
我就是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来的,然后一路被冲到了岸边?
这居然都能活着……
张侗不禁感叹,自己的命可真够大啊!
只还来不及庆幸,张侗就发现自己面临的情况并不乐观,
“妈的,我这是流落到什么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