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说话被打断两次,朔玉看着这一幕,他附近的几个家伙眼睛里又开始露出看好戏的笑脸来,他想如果对方不是何书光,虞师的精锐加亲信,是不是早就被虞大少给毙了?
不辣他们脸上的笑脸是因为这一回何书光是光着他的半个身子,肩膀上扛着他的手风琴过来的,只是看他这副样子,朔玉就知道为什么虞啸卿不让他们跟着他们一起,这简直,简直……
虞啸卿什么都没有说,照例又是一个五百过去,好人也受不住这样打啊?何书光的脸上瞬间肿的连说话都费劲儿,成了一个猪头,
虞大少表情冷淡,声音更冷,
“我希望你说点儿别什么的,你是来唱曲的吗?”
“如果我唱了曲儿,师座你会让我去打仗吗?”
“不会。”
“这是我的琴,是我最紧要的东西。”
“对这场仗无关紧要。”
“是,对这场仗无关紧要!”
无关紧要的手风琴被他的主人扔到了地上,何书光抽出了身上一直带着的那把属于虞啸卿的军刀,一刀一刀的把他的手风琴砍了个稀巴烂,错乱的音符占着所有人的耳朵,不辣们收起了笑,
朔玉看见绷着脸的虞大少眼睛里在笑(也许是骄傲又或者是其他什么的),他只是觉得对何书光有点刮目相看了,不是有谁都有这样的决心的。
何书光扔掉了他的手风琴,转而拿了一个喷火器背到了身上,刚来的时候他也看见过虞师的精锐有人在用这个东西训练,只是没想到是何书光,这东西一旦爆炸起来那就是一个巨型的人体炸弹,在他身边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虞啸卿什么都没有说,
何书光笑得很难看,背着他很难不让注视的武器挤到了队伍里,张立宪的身边,然后被他张哥狠狠地踩了一脚,朔玉听见动静往后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一个又肿又傻的笑容,有点辣眼睛,所以他马上就又把头给转回来了。
如果一个人想笑但是非憋着让自己不笑,就会变成虞大少现在这个样子,所以虞大少立马转移了话题,
“要说什么来的?……算了,那就不用说了,让他来说吧——他是此地最高的指挥官,连我都要听他的,我给他的,是生杀的权力!”
虞啸卿掷地有声,反正在场的只要是有耳朵的几乎都听见了,朔玉看着他们团长那副扭捏的样子,好像在说这怎么好意思,不过死啦死啦才真的是没什么废话的家伙,可能是他深知说再多也没个什么用处,就只好什么都不说,
一句话,那就开始吧。
于是也就真的这样子开始了。
朔玉和其他家伙一样站在一个黑洞洞的油漆桶旁边看着那里头,和其他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要做什么,
没人说话,好像就可以这么一直看着,看到太阳下山。
死啦死啦的半个身子已经都进去里面了,好像是在看看里面的还原度高不高,等他一身柴油味儿出来的时候,脸上都是笑,想来是很满意的,
汽油桶露出来的部分不是很多,更多在山里,也不知道就这么几天的时间虞啸卿安排人挖到了哪里?
此时虞大少离这里很远,可眼睛还是看向这边的,毕竟这里除了他们也没有别人了,大山就站在距离他不远处的地方,因为朔玉不让她靠过来,
虞啸卿看着那孩子,什么都没问,也没有弄走她,毕竟她真的很安静,安静到有时候你会意识不到这里还有一个人。
死啦死啦并没有着急出来,而是蜷着身子在汽油桶里用眼睛看着外面的王八蛋们,朔玉也是其中一员,他就蹲在烦啦身边,看着他们团长,听着身后迷龙的大嗓门,
“咋的,咱们就钻这个蚯蚓肚子啦?”
“这个洞洞有多长呢?”
“娘老子的,咋钻啊,这个?”
死啦死啦现在特别像是在幼儿园里给小孩子解答为什么大树这么大的老师一样,就连声音也是带着哄性质的,
“我保证你们打一个想不到的地方,噔~!的钻出来,怎么样啊~?”
“这个通到哪里啦,团长?是不是通到河边啦,那里是不是有穿着裙子的女人在洗澡?”
“裙子还掀到头顶上啦~!”
“你搞什么鬼东西喽,团长,就这么钻吗?”
朔玉蹲着瞪了一眼蛇屁股,这群家伙们想女人都快想疯了。
死啦死啦倒是看着他身边的烦啦,先开口了,
“烦啦,你今天说话比师部的弟兄们还少哦~!”
“今天是说话多的时候吗哦~!”
朔玉抬头眯起眼看着站起来的烦啦,开口道,
“团长,正经一点儿好不好了哦~!”
“说得对,说得漂亮,半仙儿说的多好啊,是吧~!我跟你们说啊,工兵营的弟兄们这几天没日没夜的早就把开口挖到了两华里以外的地方去了,心里要做好准备哦~!”
死啦死啦手里比着兰花指,对着围了他一圈的家伙们,怪模怪样的,
“不吹能死哦~!”
朔玉倒是不清楚现在的衡量法,所以他也不知道两华里的距离有多远,他抓着烦啦的大腿,让他把自己拉起来,手里拿着他的那把英国狙击步,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身上刚蹭的土,
听着烦啦说为什么不让工兵营直接把这地道挖到怒江边上去,
“烦啦,不要着急哦,到时候肯定给你一个惊喜哦~!”
怎么进去是一个问题,他们团长从那个蚯蚓肚子里爬出来的时候这就不再是一个问题了,死啦死啦转圈地打量着,想要选出第一个进去的人,
朔玉看着他觉得他肯定是要选烦啦,可是烦啦自从被那个开了天窗的一零五炮炸过了之后就开始有应激反应了,所以他举着手,说,
“团长,要不我第一个哦~!”
“行哦~!那烦啦你第二个行不行啊?”
“哦。”
孟烦了错过了他的第一个,但还是轮到了第二个,即使他很不愿意,转头就看到死啦死啦任命的第三个,也就是马上要在他屁股后面的是张立宪,第四个是迷龙,然后何书光……
一个炮灰儿的屁股后面一定跟着一个虞师的精锐,死啦死啦也许是故意的,朔玉回头对着烦啦笑着,
所有人带齐装备进到那个黑漆漆的老鼠洞里,张立宪说他们这是敢死队,死啦死啦说他们要向美国盟友看齐,所以叫他们突击队,
其实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又要去南天门了。
这里没有什么营长,或者什么连长,因为他们都要听死啦死啦的,当趴着身子看着那个圆洞口的时候,朔玉的第一个想法酒是,这里面真黑,日军的地道里也会像这里一样的黑吗?
他尽量让自己什么都不想的进去,膝盖和胳膊贴着铁皮,腹部尽量的压低,头微微抬起来看着前面并不怎么明亮的道路,背上背着他的长风,手里拿着那把英国狙击步,小心在这里面爬着,等爬了一会儿之后他才想起扭过头看看身后的烦啦怎么样了,却发现了自己的身后空空如也,
笑了一下,快速地退了出去,在洞口他们团长那个刺耳难听的哨子声到来之前,抓着烦啦的脖领子,把他给拽进来,
“烦啦,你怎么老是掉队啊?”
“你大爷的,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