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体内那股力量,本被镇魔印吸走大半,此刻残余的部分却开始失控乱窜。
掌心的镇魔印嗡嗡作响,青光乱闪。
印身上的裂纹,就在他眼皮底下,飞快地蔓延开!
“糟了!”赵无极吼道,“镇魔印顶不住了!”
声音刚落下!
“咔嚓——”
极轻的一声脆响,偏又钻心刺耳。
噗!议事厅里所有的灯火,齐刷刷灭了。
伸手不见五指。
只有赵玄武手心里那块快要碎掉的青玉印,还固执地散发着微弱的青光。
光影晃动,映得他脸色惨白。
四周死寂,只有这摇曳的微光。一个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子里响了起来。
那声音听着有点耳熟,却又异常遥远,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感,仿佛压着千年的尘埃。
“去……塔底……”
“找……四象石……”
“我听见了!印里面有声音!”赵玄武心跳得快要撞出胸膛,手里抖个不停的镇魔印,把诡异的青光投在他脸上。
大长老几步冲到他跟前:“什么声音?”
“去塔底,找四象石。”赵玄武木然地重复着脑子里的那句话。
厅内顿时炸开了锅。赵无极一把攥住赵玄武的胳膊:“四象石?那玩意儿可是镇魔塔最早的基石!”
“不行!”一个红袍长老尖声反对,“塔底封印都快崩了,现在下去送死吗!”
大长老面色冰冷,话语也带着寒气:“难道等封印彻底破了,让那老魔头出来把武部杀个干净?”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脚下的地面猛烈摇晃起来。众人东倒西歪,勉强站稳。
“没时间磨蹭了!”大长老一拍桌子,“赵无极,你带赵玄武去塔底!我带人去外面布阵,能拖多久是多久!”
张雨墨也站了起来:“我也去。”
“塔底太危险,你一个普通人……”赵无极的话被打断。
张雨墨截住他的话:“我爷爷和我爸的魂魄都在那印里,我不可能干看着。”
赵玄武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想劝她别去,可手刚搭上去,就感觉一股暖意顺着她的身体传过来,竟然和他手里的镇魔印隐隐呼应。
“她得去。”赵玄武脱口而出,自己也愣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这么肯定。
三人挤开武部慌乱的人群,冲到镇魔塔外。
塔身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血红色的雾气丝丝缕缕地从缝隙里钻出来,在黑夜里看着格外渗人。
“快!”赵无极摸出一枚铜符,往塔门上一拍。
石门发出沉重的摩擦声,缓缓向内打开。门里黑得吓人,只有深处偶尔有红光一闪而过,像怪物的眼睛。
刚一踏进塔内,一股阴冷的寒气就顺着赵玄武的脊梁骨往上爬。
他手里的镇魔印光芒闪烁不定,每闪一次,上面的裂纹就似乎又多了一丝。
“这塔有多少层?”张雨墨的声音压得很低。
“九层。”赵无极皱紧眉头,“咱们得一直往下。”
他拿出一颗发光的珠子,勉强照亮前方的石阶:“都留神点,这塔里关着的可不止魔隐门主那一个。”
昏暗的石阶盘旋向下,空气越来越浑浊,带着一股子烂木头和铁锈混合的怪味。
三人紧挨着往下走,每下一层,四周无形的压力就重一分。
“砰!”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响。赵玄武惊得猛一回头。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进来的那扇石门已经关上了,堵死了后路。
“别管它,往下走!”赵无极低吼。
第三层、第四层……空间越来越狭小,石阶也变得更陡。
墙壁上刻着的符文开始自己发亮,但那光不是金色,而是透着邪性的暗红色。
第六层。
赵玄武手里的镇魔印猛地抖了一下,一个细碎的声音钻进他脑子:“快点……没时间了……”
张雨墨忽然停步,手指着前方黑暗处:“那是什么东西?”
前方阶梯口,一团浓郁的红雾蠕动着,勉强聚成一个人形,却又肢体扭曲,不似活物,透着一股子让人反胃的邪门劲儿。
“魔隐门主的分身!”赵无极低吼,反手就从怀里摸出一张黄符,“我拖住它,你们赶紧过去!”
符纸脱手飞出,砰地炸开一团耀眼金光。
那红雾人形发出一声尖锐到刺破耳膜的嘶叫,整个形体瞬间扭曲拉长,滑不留手地避开了金光正面,反倒蛇一般朝着赵无极扑了过去。
赵玄武一把拽住张雨墨的手腕,趁着赵无极缠住那东西的空档,猛地从旁边冲了过去。
一股浓重的血腥气随着他们的动作扑面灌来,熏得人眼睛发涩。
“赵无极!”张雨墨忍不住回头喊了一声,声音里全是焦急。
“别回头看!”赵玄武咬着牙低喝,“他自己能搞定,我们得马上去找四象石!”
两人不再停留,沿着不断下旋的石梯一路狂奔。
第七层、第八层……
整座塔都在剧烈地摇晃,头顶不断有碎石灰尘簌簌落下,脚下的石阶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第九层。塔底。
眼前豁然开朗。
狭窄的楼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石厅。
大厅正中央,矗立着一个巨大的石台。石台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竖着一块差不多两人高的厚重石碑,碑面上刻满了看不懂的复杂符文,古老又神秘。
“四象石……”赵玄武喘着气,盯着那四块石碑。
他掌心的镇魔印此刻光芒暴涨到了极点,青光刺眼,但印身上的裂纹也随之“咔咔”蔓延,眼看就要彻底碎裂。
印里那个微弱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清晰了些:“张雨墨……你的血……能唤醒……”
张雨墨浑身一颤:“用我的血?”
没等她细想,石台四周翻腾的血色雾气猛地汇聚起来,在半空中扭曲成一张巨大而模糊的人脸,发出沙哑刺耳的狂笑:“来得正好……我等了足足二十年的血脉……终于来了……”
赵玄武立刻将张雨墨护在身后,厉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爷爷的魂魄,用这破印压了我二十年……”那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怨毒,“他的血脉后裔……你的血……就是彻底解开这封印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