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系统倒计时跳到2:30，喉咙发紧。
暗河两侧的岩壁湿漉漉的，青苔在石缝里泛着幽绿，像无数只盯着人的眼睛。
周清羽的隐身术还剩三十秒，必须在那之前找到落脚点——系统突然在视网膜上投射出地形图，岩壁中段有处凹陷，被藤蔓和水痕遮盖得严严实实，洞口仅容一人侧身。
\"顾哥，借个力。\"我扯了扯他护臂上的锁子甲。
这位前坦克没多问，屈膝半蹲，掌心抵在岩壁上，肌肉绷紧的瞬间，石块间的缝隙被他用蛮力挤开两指宽。
我踩着他肩膀爬上去，指尖刚勾住凹陷边缘，青苔就滑得我差点摔下来。
周清羽在下面托了把我的腰，温声说：\"小心。\"
等所有人猫进洞穴时，系统时间刚好跳到1:57。
柳如烟最后一个挤进来，短刃擦过洞壁发出刺啦声响，她回头瞪我：\"就这破洞？
要是追兵拿火把一照——\"
\"这里装了十二处微型监控。\"我打断她，指尖点了点洞顶垂落的钟乳石，最隐蔽的那颗石尖上，有粒比芝麻还小的红点在闪，\"岩缝外的信号塔连的是星网，咱们现在的位置早被定位了。
但这洞穴的结构...\"我用指甲在岩壁上划了道浅痕，石粉簌簌落在手背，\"是中空的，声波传不出去。\"
柳如烟的眉峰还是拧着，但没再说话。
洞穴里的空气骤然安静，只能听见暗河拍打岩石的闷响。
我背贴着潮湿的岩壁，系统突然在眼前弹出红色警告：【热成像扫描启动，剩余30秒】。
冷汗顺着后颈往下淌，我猛地扯下外套——这件从新手村就跟着我的粗布短打，里衬缝着系统奖励的冰蚕丝，上次在雪山副本触发任务时激活了冰冻技能。
\"把体温贴撕了。\"我低声说，摸出背包里的低温贴纸塞给周清羽，又扔给顾星辰两张。
柳如烟盯着我手里的外套，短刃在掌心转了半圈：\"你要当活靶子？\"
\"嘘——\"
机械嗡鸣从洞外传来，像蜜蜂群贴着耳朵飞。
我把外套罩在头顶，冰蚕丝接触体温的瞬间，彻骨寒意顺着脊椎窜上来，牙齿开始打颤。
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炸响：【体温覆盖成功，当前模拟值3.2c】。
周清羽的手突然覆在我手背，她的体温贴应该没撕干净，掌心带着点暖意：\"我帮你捂。\"
热成像仪的红光扫过洞口时，我连呼吸都凝成了白雾。
机械臂刮擦岩石的声响近在咫尺，我甚至能听见追击者的对话——是游戏里常见的\"清道夫\"小队，装备着最新式的星网终端。
为首的男人骂骂咧咧：\"那娘们儿带的什么破队？
连热成像都躲不过？\"
\"头，这边温度异常。\"
我的心脏跳到了喉咙眼。
周清羽的手指在我手背上轻轻掐了下，是摩斯密码的\"稳\"。
顾星辰的盾甲抵在洞口，把我们的影子全挡在后面。
柳如烟的短刃突然抵住我后腰，力度刚好不刺破皮肤，她凑过来低语：\"要是暴露了，我先捅你。\"
系统突然弹出数据流：【热成像误差值±5c，当前模拟值3.2c，安全】。
我刚松口气，就听见\"咔嗒\"一声——柳如烟脚边的碎石滚进了暗河。
追击者的脚步声猛地顿住。
\"有动静！\"
\"散开！\"
机械臂的红光刷地扫进洞穴。
我摸出腰间的干扰装置——这是上回在黑市副本用三枚星币换的，只能用一次。\"捂住耳朵！\"我吼了一嗓子，反手把装置砸向暗河上游。
爆炸声混着电流杂音炸响时，洞穴里的灰尘簌簌往下落。
顾星辰一把捞起周清羽，柳如烟拽着我胳膊往洞穴深处跑。
后颈的凉意变成了灼烧感，系统倒计时在视网膜上疯狂闪烁：【撤离倒计时10秒】。
我们撞开洞壁另一侧的藤蔓时，追击者的喊叫声已经近在咫尺——
\"在那边！别让他们跑了！\"
\"追！\"
直到跑出半里地，暗河的水流声重新盖过人声，我才弯下腰猛喘气。
周清羽帮我拍着后背，顾星辰把盾甲卸下来当椅子，柳如烟却突然拽住我手腕。
她的指尖冷得像冰，短刃还攥在另一只手里：\"为什么救我？
刚才那干扰装置，够你自己逃三次。\"
我盯着她眼底的暗纹——那是前刺客特有的战斗印记，在月光下泛着青灰。\"因为...\"我扯了扯她沾着泥的袖口，\"上回在沼泽副本，你为了救周清羽，替她挡了毒蛛的尾刺。\"她猛地抽回手，短刃\"噌\"地插进旁边的树干。
\"你查过我？\"
\"我查过所有人。\"我掏出从系统空间里摸出的水壶，拧开递给她，\"顾哥为了给队友挡刀，左肋留了道三寸长的疤；清羽的隐身术只能维持十分钟，每次用都要吃止疼片；而你...\"我指了指她后颈淡粉色的印记，\"在新手村被野怪抓的，当时你护着三个没装备的萌新，自己躺了三天医疗舱。\"
柳如烟的短刃在树干上划出更深的痕迹，却没再说话。
我们沿着暗河走了快半小时，通讯频道突然传来电流杂音。
我刚要关掉，一道熟悉的男声混着噪音钻进来：\"继续施压，让他们自乱阵脚。
顺便散播消息，就说林悦是破坏孤影战队团结的罪魁祸首。\"
顾星辰的盾甲\"当啷\"一声砸在地上。
周清羽的隐身术彻底失效，她的脸在月光下白得像纸：\"是...李峰？\"
\"那个当年带孤影拿冠军的队长？\"我握紧水壶，喉咙发苦。
上回在系统记忆里见过他，穿银白战衣站在领奖台上，眼里却没有光。
\"他早该退游了。\"顾星辰蹲下来捡盾甲，指节捏得泛白，\"三年前的背叛事件，他说...说我们是为了资源内讧。\"
周清羽突然抓住我的手：\"悦悦，我们信你。\"她的手指在抖，却握得死紧，\"你不会是那种人。\"
我看向柳如烟。
她站在阴影里，短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睫毛在颤。
我走过去，把水壶塞进她手里：\"你要是信不过我，可以每天检查我的背包。
任务道具、系统日志，随便看。
但有件事我得说清楚——\"我盯着她瞳孔里的自己，\"我来这游戏，不是为了当英雄。
我是来带你们活着出去的。\"
柳如烟低头喝了口水，喉结动了动：\"酸不拉几的。\"
我没忍住笑出声。
周清羽也笑，顾星辰重新把盾甲扣在胳膊上，金属碰撞声像首轻快的曲子。
暗河的水还在流，带着我们往密林方向走。
月光透过树缝落下来，在柳如烟的短刃上碎成星子——这次，那星子没那么冷了。
就在我们走进密林时，系统界面突然弹出刺目的红光。
我猛地停住脚步，视网膜上的字还在跳动，后面的话被风吹散在树叶里。
周清羽碰了碰我肩膀：\"怎么了？\"
\"没事。\"我把系统提示往下划了划，最后一行小字还在闪，\"就是...该准备下一场硬仗了。\"
密林深处传来夜枭的叫声，混着某种不属于自然的低鸣。
柳如烟的短刃又握在了手里，这次，她站到了我身侧。
系统的红光在视网膜上闪烁，刺得人睁不开眼。
我刚用指尖触到腰间的匕首柄，风中便卷来一股腐肉混合着铁锈的腥气。
周清羽攥着我的袖口，轻轻颤抖着说：“悦悦，你闻……”
暗绿的树影突然晃动起来。
最先窜出来的是一只足有半人高的灰毛犬，它的獠牙上挂着涎水，左眼蒙着一块金属眼罩——这不是游戏原版的森林狼，倒像是被改造过的战争兵器。
它的喉咙里发出像破风箱似的低嚎，紧接着，二十多道黑影从四面八方的灌木丛里钻了出来，它们泛着幽蓝的眼睛把我们围得严严实实。
“系统！”我咬着牙在心里喊道，视网膜上立刻弹出数据流：【变异狼犬（实验体），等级b+，弱点：后颈人造芯片（覆盖甲片下2厘米），群体攻击时会触发“兽潮”增益效果，移动速度增加30%】。
最后一行小字让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检测到星网信号残留，建议检查操控源】。
果然和李峰有关。
“顾哥！”我扯着嗓子喊道，“盾墙在左前方！清羽，给我三秒隐身！如烟——”
“闭嘴。”柳如烟的短刃已经擦着我的耳尖飞了出去，精准地钉进了最近那只狼犬的后颈。
响起金属碰撞的声音，她冷笑一声：“芯片在甲片第三道刻痕下面。”
我差点笑出声来。这个女人，原来早就观察到了怪物的弱点。
顾星辰的盾甲“哐”的一声砸在地上，盾面上浮现出淡金色的防御符文——这是前坦克的压箱底技能“坚壁”，能扛住b级怪物的全力一击。
周清羽的隐身术裹住了我们的影子，她指尖掐诀，治疗光球在掌心跳动：“悦悦，右边那三只腿上有追踪符，先解决掉！”
第一波狼犬扑过来时，我拿出背包里的荧光粉——上次在道具店用半块星髓换的，专门克制隐身怪。
我扬手把荧光粉撒向右侧，三只狼犬的腿上立刻浮现出暗红的符咒，就像三条火蛇在皮毛下窜动。
柳如烟的短刃如闪电般，眨眼间就割断了三条狼腿的筋腱；顾星辰的盾甲横扫过去，撞飞了试图绕到后面的两只；周清羽的治疗光球精准地砸在我被刮伤的小臂上，刺痛瞬间减轻了大半。
“它们在等头狼的指令！”我踹开扑到面前的狼，系统突然弹出热成像图——树顶的阴影里，趴着一只比普通狼犬大两倍的黑背犬，它左眼的金属眼罩闪着幽光。
它的喉咙里发出短促的呜咽声，原本分散的狼犬立刻调整阵型，呈三角状压缩包围圈。
“头狼！”柳如烟的声音里带着兴奋的颤音，她踩着顾星辰的盾甲跃起，短刃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弧。
黑背犬反应极快，侧身躲过了这一击，爪子却在她腰侧抓出了三道血痕。
周清羽的治疗术几乎是瞬间覆盖过去，柳如烟抹了把嘴角的血，反而笑了：“够带劲。”
我盯着头狼后颈凸起的芯片，突然想起系统提示的“星网信号残留”。
我拿出从追击者那里顺来的干扰器，朝着头狼的方向砸了过去。
电流杂音炸响的瞬间，头狼的呜咽变成了尖锐的嘶叫，原本整齐的狼犬群立刻乱了套，有的互相撕咬，有的原地转圈。
“趁现在！”我抄起顾星辰递来的备用匕首，“清羽给如烟加速，顾哥顶前排！”
混战持续了十分钟。
当最后一只狼犬倒在柳如烟的短刃下时，月光重新照亮了林间空地。
周清羽瘫坐在顾星辰的盾甲上，额头全是汗；柳如烟靠着树擦刀，腰侧的伤还在渗血，却笑得像打了胜仗的小兽；顾星辰检查完所有人的伤口后，才发现自己的盾甲上全是深深的抓痕。
我蹲在头狼的尸体前，用匕首撬开它后颈的甲片。
果然，指甲盖大小的芯片上刻着星网的标志，还有一行极小的字母——“LF - 07”。
“LF……”周清羽凑过来看，声音颤抖着，“是李峰的缩写。”
柳如烟的短刃“当”的一声插进头狼的芯片，火星溅在她的手背上：“那小子，连狗都要当枪使。”
顾星辰蹲下来，指腹抹过芯片上的刻痕：“三年前战队解散时，他也用这种手段。说我们为了资源自相残杀……原来都是他在背后搞鬼。”
风突然卷来更浓的腥气。
我猛地抬头。
密林深处的阴影里，亮起了更多幽蓝的眼睛。
这次，数量比刚才多了一倍不止。
柳如烟把染血的短刃递给我，刀柄还带着她的体温：“这次换我守你后背。”
周清羽站起身，隐身术的微光重新裹住我们：“悦悦，你说怎么打？”
顾星辰把盾甲扣紧，金属撞击声像战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