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娱乐在王兵的经营下,渐渐在县城打响了名号。
霓虹灯闪烁的招牌下,每晚都挤满了慕名而来的客人,舞池里人潮涌动,酒水销量节节攀升。
但人流量大了,麻烦事也接踵而至——有人闹事、有人逃单,甚至还有竞争对手派人来砸场子。
既然我和大头在娱乐场所帮不上什么忙,王兵干脆把招兵买马的任务交给了我们。
“阿杰,大头,你们俩去把东段那帮散兵游勇收编了。”王兵叼着烟,眯眼盯着账本。
大头捏了捏拳头,指节咔咔作响:“要是他们不服呢?”
王兵笑了:“那就打到服。”
东段的麻将馆藏在一条窄巷子里,门口蹲着几个抽烟的混混,见我们走近,眼神警惕地打量着我们。
推开麻将馆的玻璃门,浑浊的烟味混着汗臭味扑面而来。
几个正在打牌的混混抬头看见我们,手忙脚乱地站了起来。
其中一个黄毛反应最快,点头哈腰地迎上来:“杰哥,勇哥!”
这声“哥”叫得我心头一颤。一个月前我还是个被开除的学生仔,现在居然有人这么称呼我。
我强装镇定地清了清嗓子:“把剩下的人都叫来吧。”
黄毛赶紧掏出手机,挨个打电话。不一会儿,麻将馆里陆陆续续挤进来二三十号人,有叼着烟的、有骂骂咧咧的,甚至还有几个醉醺醺的,一进门就嚷嚷:
“老大都死了,叫我们回来干嘛?”
“听说现在让学生仔管事儿?呵,这样的神龙会老子不伺候了!”
“让我认学生仔当老大?搞笑呢!”
我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冷眼看着他们闹腾,没急着说话。大头站在我身后,像座铁塔一样,眼神凶狠地扫视着人群。
有个纹着过肩龙的壮汉一脚踹翻了凳子:“让学生仔当老大?神龙会是不是没人了?”
我坐在牌桌旁慢条斯理地洗着麻将,九筒从我指缝间滑落,在桌面上转了几圈才停下。
黄毛见状,赶紧站出来打圆场:“各位,这位是兵哥的亲弟弟,杰哥!要是还想在堂口混饭吃,就放尊重点!”
人群稍微安静了点,但仍有几个刺头不屑地嗤笑。
“兵哥?就是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过肩龙嗤笑着,露出满口黄牙。
我没有理会他,缓缓起身,目光扫过人群。
几个不断擦鼻子、眼神涣散的混混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指了指他们:“这几个,不要。”
黄毛愣住了:“杰哥,他们可都是老...”
“老烟枪是吧?”我冷笑,“我看是老药鬼才对。”
那几个瘾君子骂骂咧咧地被赶了出去,剩下的人面面相觑,馆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想走的现在就可以走,我不拦着。”我掏出一叠红包在手里掂了掂,“但留下来的,就是是兄弟,兵哥不会亏待大家。”
过肩龙带头往门口走,身后跟着五六个刺头。刚到门口,大头的影子就像座山一样挡在那里。
“打赢我就能走。”大头掰着手腕,关节发出爆豆般的响声。
那几个混混脸色一变,回头看我。
我耸耸肩,一脸无辜:“不好意思,他脾气暴,我也管不了。”
接下来的场面简直像动作电影。过肩龙第一个扑上来,被大头一个过肩摔砸在牌桌上,麻将牌飞得到处都是。第二个刺头抄起凳子,大头直接一拳把凳子打散架,木屑四溅。
我慢悠悠地走到躺在地上的过肩龙旁边,蹲下来递了根烟:“没事吧?学生仔也不弱的。”
过肩龙刚要伸手接烟,大头突然一个飞踢,把他又踹出去两米远。
几个来回下来,这群混混全躺在地上哀嚎:\"服了……服了还不行吗?\"
我从容地给坐着的人每人发了一百红包,又给地上躺着的每人塞了两百:“多的算医药费。”
黄毛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打火机都掉在了地上。
我拍拍他的肩膀:“明天带兄弟们来极光报到,记得穿精神点。”
当我踏出麻将馆的那一刻,夜晚的微风轻柔地拂过我的面庞,带来一丝凉意。
这一切其实都是我和大头事先精心策划好的,我们一个扮演红脸,一个扮演白脸,配合得天衣无缝。
然而,当我真正走出那扇门时,心中仍有些许后怕。
毕竟,如果他们那群人一拥而上,我和大头恐怕未必能够轻易应对。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对方人数众多。
不过,幸运的是,我准确地把握住了我们学生仔的身份。
他们绝对不可能一群人直接上来殴打我们,因为这样一来,不仅会让他们颜面尽失,也会有损他们在道上的声誉。
所以,从一开始进入麻将馆,听到他们一口一个“学生仔”地叫着我们时,我就心知肚明,这场较量,我们已经胜券在握了。
大头挠着头问我:“阿杰,为啥要给挨打的发更多?”
我望着远处极光娱乐的霓虹灯,笑了:“这叫恩威并施。打人两巴掌,再给人一颗糖,这是道上最好用的手段。”
我们推开极光娱乐办公室的玻璃门时,王兵正叼着烟,在电脑前核对账目。显示屏的蓝光映在他疲惫的脸上,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怎么样?”他头也不抬地问道,手指在计算器上敲得噼啪作响。
我拉开椅子坐下,顺手把收来的名单推到他面前:“遣散了几个瘾君子,剩下十几个答应明天来报到。”
王兵终于从账本中抬起头,眉头微蹙。虽然人数比预期少,但他还是掐灭烟头,露出赞许的笑容:“可以可以,比我想象的顺利。”
“这点人连看场子都不够吧?”我揉了揉发酸的后颈,这才发现刚才在麻将馆绷得太紧,现在肌肉都僵了。
王兵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阿杰,你忘了吗?今天高考结束了。”
我猛地一怔。窗外传来几声汽车喇叭声,远处学校的方向隐约还能看到散场的学生。
是啊,这场决定无数人命运的考试,就在我们收编混混的时候悄然落幕了。
与此同时,写字楼四层的“神龙娱乐有限公司”工作室里,一个鼓鼓囊囊的书包“砰”地砸在办公桌上,震得键盘都跳了起来。
“王兵不是说让我今天来报到吗?人呢?”老虎一屁股陷进转椅,借着惯性转了两圈。他粗壮的手臂上还留着考试时压出的红印,校服裤腿上沾着考场上蹭到的墨水。
“妈的,该不会是耍老子吧...”老虎掏出手机,通讯录里“王兵”的名字赫然在目。他的拇指悬在拨号键上方,犹豫要不要打这个电话。
就在这时,玻璃门被推开了。我和王兵一前一后走进来,看到转椅上坐着的庞然大物,都愣了一下。
“哟,这不是我们八兽之一的老虎哥吗?”王兵最先反应过来,笑着走过去,“考得怎么样?”
老虎“腾”地站起来,椅子“吱呀”一声滑出老远。
“妈的,王兵,我在这等了半个钟头了!”他黝黑的脸上写满不爽,“别提了,考卷根本看不懂,随便填了几道选择题,拿到毕业证应该是没问题了。”
我看着老虎,突然明白王兵说的“高考结束”是什么意思了。看来,我们的堂口,马上就要迎来一批新鲜血液了。
王兵嬉笑着掏出烟盒,故意拖长了声调:“不过嘛...我们现在只招本科生了。”
老虎猛地瞪圆了眼睛,古铜色的脸涨得通红:“你妈...”他拳头都攥起来了,指节捏得咔咔作响。
办公室里瞬间爆发出哄堂大笑。我笑得直拍大腿,连一向严肃的大头都憋不住笑出了声。王兵更是笑得前仰后合,手里的烟都差点掉在地上。
“逗你玩的!”王兵抹着笑出的眼泪,上前拍了拍老虎结实的肩膀,“咱们兄弟什么时候还看学历了?只要拳头够硬就行了。”
老虎这才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一把勒住王兵的脖子:“算你讲义气。”但他黝黑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笑意,手臂上的肌肉线条随着笑声起伏。
我递过去一瓶冰镇啤酒:“来,给咱们的新同事接风。高考结束了,以后就是社会人了。”
老虎接过啤酒,用牙咬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酒液顺着他的下巴流到校服领口,他也不在意,只是豪迈地用袖子抹了把嘴。
“少废话,”他砰地把酒瓶砸在桌上,“说吧,要我打谁?”
王兵和我相视一笑。窗外,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窗洒进来,给每个人的轮廓都镀上了一层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