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来,似乎并不吃惊。”
她看着江心白,神色不明。
“罢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当年,若不是我贪玩,带着妹妹进山,也不会让她误食了癸草……所有的事情因我而起,我立誓要解去妹妹身上的毒,可是,我无权无势,也只是略通药理,原本只是自己种下癸草,慢慢调配解药,不想有一年,妹妹机缘巧合之下得了裴大人青眼,瞧上了贩卖癸草的利益,他想贩卖癸草也就由他去了,我只要能继续调配解药就好。”
颜南星不理解,“你怎么调配解药?我听说山上之前有许多孩童,你该不会丧心病狂,拿他们试药吧?”
她沉默不语。
江心白冷笑,“南星,你不必追问了,她这样的人,即便是做了,又怎的会说呢。”
颜南星看着她憔悴的脸,先前看着可怜巴巴的,现在一想到那些被她捉来灌药的无辜的小孩子,现在只觉她的面目可憎。
“你妹妹可怜,那些无辜的孩子难道就不可怜?”
颜南星扭过头去,抬腿想出去透透气。
江心白却拉住她,“南星,南霁风已经走了,我现在得去找些吃的,你先留在这里,好好看着她。”
说完,和颜南星对了个眼神,他很快就出去了。
颜南星再不情愿,也就只好闷闷地待在屋内。
“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这样吧,我先说,我叫兰娘。”
颜南星不说话。
她并不想和兰娘说话。
兰娘却来了兴致,开始滔滔不绝,从她妹妹如何中毒,再到这些年的林林总总,似乎是憋在心里太久,好不容易有个人,一定要一股脑全说出来为止。
“小妹妹,我知道我做错了事,但是我妹妹是无辜的,她这十几年来一直饱受癸草之毒的折磨,这毒和一般的毒不一样,这几日正是她毒发之日,若是不能服下解药,恐怕她性命难保!”
说到妹妹,这位韩兰娘泣不成声。
可是,看着她哭得凄惨,颜南星心里却充满了怒火。
想到江心白的嘱托,她勉强压住心中的怒火,“解药?我是大夫,我给她看过了,并无异常。”
韩兰娘也不争辩,“小妹妹,这是世间罕见的奇毒,你年纪小,未必知道。你也不必怕我对你不利,这解药存放处的确有机关,但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保你无事。”
她又仔细交待了一番,颜南星点头,大步出去了。
韩兰娘仓促之间想了太多,说了太多的话,只是身子不便,只好忍耐着口渴,耐心等待着。
毕竟,十五年也这么过来了。
日头西斜,天空蒙上了一层淡红色的纱衣,韩兰娘听见两道脚步声,慢慢地走了过来。
这脚步声很重,很沉。
还有重物被拖曳的声音。
颜南星走了进来,从怀里掏出一个普普通通的陶瓷瓶。
韩兰娘认出,这就是自己想看到的东西,“太好了,你果真拿到手了。”
颜南星看着陶瓷瓶,又看看韩兰娘,冷哼一声,“你别想诓我,这里面的东西我已经查验过,分明是一瓶毒药。”
韩兰娘努力辩白,等到她说了七八句后,门外守着的江心白终于进来了,“南星,不必废话,她不是最在乎这个小姑娘吗?我们把这瓶毒药灌给她,看她怎么办!”
他一把躲过白瓷瓶,一手将一路被拖曳至此的小女孩拽起,捏开嘴唇,作势要灌下毒药。
还未灌下毒药,江心白突然停下动作,“南星,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颜南星从一旁安静的状态中抽离,接过江心白手中的白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