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到银叉尾部的小细节之后,红狼心中不禁一紧。但面上仍然是处变不惊,只是给坐在旁边的露娜使了一个眼色。
得到眼神暗示的露娜立刻会意,随即找起了玛尔塔的茬:“把这些烂水果拿远点,谁知道你有没有在里面下毒?”
自觉刚才并没有惹到她的玛尔塔显得十分错愕,漂亮的湖蓝色大眼睛眨了几下之后,才尴尬的赔着笑解释道:“呃,露娜姐姐。你不要开玩笑啦,我们毕竟都同属于G.t.I。平日里的关系没必要弄到这么紧张吧?”
懒得再跟她废话,露娜直接亲身拽住玛尔塔的胳膊就往室内拉:“跟我过来,有话和你说!”
身形纤弱,且本就经常泡在研发部门的玛尔塔,力气自然是抵不过天天健身的露娜,直接趔趄着被动被她拉走。
亚当斯想要起身劝阻,却被红狼抬起手臂按住,并且示意他噤声。
直到玛尔塔彻底被露娜拽上二楼楼梯,消失在室内后。红狼才动作谨慎的拿起那只内有端倪的银叉,尾端向下微微颤动着。
片刻后,银叉内部的秘密被揭开。
一根正在执行监听功能的间谍笔,从被掏空的银叉内部滑到红狼的掌心之中。
红狼并没有说话,只是用警示的眼神看向亚当斯,仿佛要以此来提醒他和玛尔塔之间的所谓感情是多么可笑。
但没想到,面对如此明显且严重性异常的证据,亚当斯却并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反而是像早就预料到一般勾唇微笑,随后从睡衣口袋里掏出来了一支软性铅笔和一本袖珍笔记册。
直到纸笔都被推到面前时,红狼才琢磨明白亚当斯的用意。他拿起笔,快速而又尽量不发出声音的在笔记册上写到:‘你知道?’
亚当斯睨了一眼笔记册上被翻转过来的字迹,微微点头。同时还故作很气愤的发起了牢骚,冲着那只间谍笔嚷嚷道:“席尔瓦,你看看你他妈到底找了个什么女人?泼妇一样!”
察觉他用意的红狼,边在笔记册上继续书写,边出声进行还击:“露娜有焦虑症,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有啊,你谈了小女友都不告诉我,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罚你请我喝酒!”
两人肆无忌惮的扯着题外话,故意相互争辩,给仍在执行监听任务的间谍笔制造出一种谈话氛围正常的假象。
但真正的交流,早就已经转移到了用铅笔书写的笔记册上。
随着最后一句话,‘将计就计,按原本就要说的内容进行。’的字样翻转呈现在笔记册处的时候,红狼才彻底搞明白亚当斯的用意。
原来,亚当斯什么都清楚。也早就已经知悉了玛尔塔有问题。只因他的演技实在是太好,好到把自己这个经验丰富的职业军人都给骗过去了。
这怎么不是一种高端的识人术,进阶版暗黑心理学呢?
为了防止对话时间的空缺出现太久,会引起玛尔塔的疑心。红狼赶忙开口,接过了上一段闲聊的话茬:“行了,废话少说。我的女人回去之后我会管,你小子也别再瞎扯了。赶紧聊正事儿,说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对付蜂医那个叛徒?”
亚当斯搓了搓手掌,煞有介事的着重强调道:“我觉得,咱们还是放长线钓大鱼好点儿。如果直接把蜂医扣下的话,证据不足啊。毕竟,他就算是背着一包高科技电子设备离开分部,也不违反G.t.I的任何一款规定,随便找个理由,他就能敷衍过去。不如这样......派一支专门盯梢的队伍尾随监视他,到时候直接抓他的反叛现行,人赃并获不是更好定罪嘛!”
“嗯,这个想法倒是很成熟。”红狼点了点头,顺着他的话茬继续提出建议:“但我觉得,行动过程还是不能太过鲁莽仓促。即使蜂医的反叛真的得到证实,也要及时向上级汇报现场的具体情况,协调完毕之后再实施抓捕命令。不然的话,很容易打草惊蛇,达不到我们放长线钓大鱼的真正目的啊!”
亚当斯抬腕瞥了一眼手表,声音不大不小的继续道:“那就先这样,稍晚的时候我会联系总部的指挥中心,然后向驻军部队上级请示。得到相关部门的许可后,就立马去安排调度人手。”
在顺着话茬往下继续附和的时候,红狼再次提笔,在笔记册上写到:‘刚才透露出来的信息,已经够用了吧?’
亚当斯接过铅笔,写下一句简短的话:‘发发牢骚,让这次对话结束的尽量自然一点。’
红狼心中了然,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出声不满道:“不过,约翰。你对工作的松弛感也实在是太强烈了,明明知道蜂医近期会有大动作。怎么还有心思休假呢?”
为了增加对话的可信度,亚当斯完美的将自己恋爱脑形象转化成声音传输到间谍笔中:“嗨,这不是玛尔塔昨晚刚刚结束掉手头这一阶段的研发工作嘛。她让我休假陪她,我也不舍得让她独自待在家里啊。那该多寂寞啊......”
强装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红狼痛心疾首的开口进行指责:“唉,让我说你什么好。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把如此重要的事情都抛之脑后了。万一耽误了,可怎么办啊?”
看着入戏太深,已经完美进入状态的红狼,亚当斯强忍着差点没笑出来,继续应和道:“没办法,关于蜂医这两天出入分部频率变高,刻意跟岗哨套近乎的事情。我也是几个小时前才知道的,这不是暂时没反应过来嘛!”
借着继续说废话做掩护,亚当斯用纸巾将间谍笔上的指纹和触摸痕迹擦干净,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其重新塞进中心处被精密切割车床挖空的那只银叉内部。
做完这一切后,亚当斯将银叉调整到刚才摆放的角度,轻轻将其搁回到果盘当中。
从外观上看,内部藏有间谍笔的那只银叉已经瞧不出任何被动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