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金红色的光芒骤然炽盛!仿佛她心口点燃了一轮微缩的太阳!那光芒霸道、灼热、带着焚尽污秽、净化万物的煌煌意志!陈意晚的脸色瞬间变得如同透明的金纸,皮肤下青筋暴起,仿佛有岩浆在血管里奔流!她猛地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右手五指成爪,对着洞外那片被玄冰覆盖的赤血朱兰花丛,狠狠一抓!
嗤啦——!!!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金红色光焰,如同离弦之箭,带着净化一切的决绝意志,撕裂凝固的空气,悍然射向花丛!
金红光焰撞上覆盖花丛的厚重玄冰!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极致的湮灭!
滋滋滋——!
刺耳的消融声如同滚油泼雪!那蕴含着陈玄胤寂灭意志、坚不可摧的黑色玄冰,在金红光焰的灼烧下,竟如同遇到克星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融化、气化!金红光芒所过之处,玄冰如同畏惧阳光的黑暗,迅速退散!一股精纯的、带着大地本源的灼热生机,如同被唤醒的种子,艰难地从被冰封的花蕊中挣扎着透出!
陈意晚全身都在剧烈颤抖,七窍都渗出了细细的血丝!强行催动这远超她掌控的力量,反噬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她的四肢百骸!她死死咬住下唇,鲜血顺着嘴角淌下,滴落在冰冷的青石上,瞬间冻结。她的右手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撕扯,却依旧稳稳地指向那片花丛,指尖的金红光芒没有丝毫动摇!
终于!
覆盖在最中心那株最巨大朱兰上的玄冰彻底消融!那朵赤红如血、形似烈焰的花苞,在金红光焰的包裹下,猛地一颤!仿佛沉眠的生命被强行唤醒!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浓郁、更加精纯的赤阳血精气息,如同压缩到极致的生命之火,骤然从那花蕊中心爆发出来!
成了!
陈意晚眼中闪过一丝狂喜,随即被更深的痛苦淹没!她再也支撑不住,指间的金红光芒骤然熄灭!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猛地向前扑倒,一大口滚烫的鲜血狂喷而出!血雾在空中便凝结成细小的红色冰晶,簌簌落下。
“吼!” 白猿发出一声急促的低吼,巨大的前掌猛地隔空一抓!一股柔和的地脉之力托住那株被强行唤醒、凝聚了所有精华的朱兰花苞,将其连根带起,瞬间摄到陈意晚面前!那花苞悬浮在半空,赤红的光芒流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生命波动。
陈意晚挣扎着抬起头,染血的指尖颤抖着伸向那赤红的花苞。她甚至没有力气去摘取花蕊,只是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引导着那花苞中澎湃的赤阳血精气息,化作一道凝练的赤红光流,缓缓注入云糯心口!
赤红光流涌入的刹那!
云糯残破的身躯猛地一震!如同枯木逢春!灰败的脸上骤然涌起一片不正常的潮红!那死寂的断臂冰晶,在赤阳血精的冲击下,竟然发出了细微的、如同冰层碎裂般的“咔嚓”声!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坚韧的冰蓝色气息,如同沉睡的种子被阳光唤醒,艰难地从碎裂的冰晶缝隙中渗透出来,与他体内原本的冰魄本源产生了微弱的共鸣!
他微弱的脉搏,在这一刻,奇迹般地、清晰地跳动了一下!虽然依旧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不再是之前那随时可能断绝的游丝!
希望!
陈意晚看着云糯胸膛那微弱的起伏,紧绷到极致的心弦骤然一松。巨大的疲惫和伤痛如同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眼前一黑,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软软地向前倒去,意识沉入无边的黑暗。在彻底失去知觉的前一刻,她模糊的视野里,只剩下那朵悬浮的赤红朱兰花苞,以及白猿那双充满悲悯与疲惫的巨大金眸。
黑暗。无边无际的冰冷黑暗。
意识如同沉在万丈寒潭之底,每一次试图上浮,都被刺骨的冰寒和沉重的压力狠狠拖拽回去。疼痛无处不在,从碎裂的肩骨蔓延到撕裂的经脉,再到被霸道力量灼伤的脏腑。然而,在这片死寂的冰寒深处,心口却固执地传来一股温暖。
那温暖并不炽烈,甚至有些微弱,却异常坚韧。它像一颗深埋冻土之下的种子,顽强地散发着生机,对抗着四周的严寒。是那缕断发?还是那块融入了守护执念的焚心岩髓碎片?陈意晚在混沌的意识中无法分辨,只觉得那温暖是她沉沦黑暗中唯一的光亮和锚点。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永恒,也许只是一瞬。一丝微弱却清晰的生命波动,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轻轻触动了她的意识。那波动带着一种熟悉的、清冷又脆弱的韵律,如同寒冰下初融的细流。
云凌!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瞬间劈开了陈意晚意识中的混沌!她猛地挣扎起来,试图冲破那粘稠的黑暗!
“呃……” 一声痛苦的呻吟从干裂的唇间溢出。沉重的眼皮如同被冰封住,艰难地掀开一道缝隙。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跳动的、温暖的火光。一堆篝火在离她不远处静静燃烧,驱散了山洞内一部分刺骨的寒意,在嶙峋的石壁上投下摇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混合气息:淡淡的草木焦糊味,浓烈的血腥气,还有一丝…清冽的、如同雪后松针般的冷香。
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堆干燥的枯草上,身上盖着一件宽大的、冰蓝色的外袍。袍子的质地极其特殊,触手冰凉,却奇异地隔绝了地面的寒气,上面用银线绣着繁复的冰晶纹路,正是云凌的衣物。她的左肩被仔细地包扎过,虽然依旧剧痛,但那种撕裂感减轻了不少。体内那两股冲突的力量似乎也暂时平息了,枯竭的圣阳净灭力如同干涸的河床,而那霸道的净化灼流则蛰伏在心口那块碎片附近,散发着温吞的热度。
她猛地侧头!
就在篝火的另一侧,云糯背对着她,倚靠在冰冷的石壁上。他上身赤裸,精瘦却线条流畅的背脊上布满了新旧交错的伤痕,最刺目的便是左肩断臂处。那里的冰晶并未完全消失,但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散发着柔和赤红光芒的晶膜,显然是赤阳血精强行封镇的效果。那层赤红晶膜与下方残存的冰魄本源形成一种脆弱的平衡,阻止了生机的彻底流逝,却也让他整个左肩乃至后背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冰蓝与赤红交织的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