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因何而修……”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只因每个人都有踏上修行之路的理由。
或为红颜，或为意气，或为复仇……
还有的人，只是为了看到更为广阔的天地。
“那句问话，似乎根本没有答案啊……”
石铃儿眉头微皱，脸上露出迷茫的神情。
仿佛摆在他面前的，是浓烈到化不开的迷雾。
……
远处的那名男子，看到石铃儿脸上的表情后，似是叹了口气，微微摇头。
这表情，他见过太多太多了。
几乎每个意识到考验的来访者，在考验中都会露出类似神情。
“若是你无法明悟，便过不了这‘问心古阵’的试炼，也就与我等无缘……”
这男子低声喃喃自语道。
……
石铃儿依旧沉浸在这奇异状态之中，并未发现外界的情况。
“众生的意志不同，那修行的理由也……”
“不对！”
石铃儿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众生踏上修行之路，理由看似不一……
但他们都有着一个本质，那便是让自身的意念通达！
无论是为红颜、意气、复仇，还是参悟天地，其归根结底，都是为了舒展自身的意念！
众生所修，当为意念！
亦或者更准确地说，乃是执念！
因生执念，故而精于修行！
“我明白了！”
石铃儿此时眉头舒展开来，甚至嘴角还多了一丝笑意。
一股淡淡的明悟，自他心底升起。
……
“咦？”
远处的男子有些惊讶。
他脚步向前一跨，身躯竟跨过空间，直接来到石铃儿神情。
他的双眼紧盯石铃儿，神色之中带着些许迟疑。
“这……这是……”
就在男子迟疑之际，一道古老的光华，仿佛凭空出现。
紧接着，光华轻轻一颤，径直贴上石铃儿的额头，光芒一闪，便消失不见。
而这男子却瞪大了双眼。
“居然能引来问道古镜的一丝光泽？”
男子低声自语道，他脸上也多了一丝期待。
“说不定，这只小猴子真的能通过考验。”
随即，男子就近盘膝坐下，近距离看着石铃儿的参悟。
……
“那么我，又是因为了什么……”
“若修行是为了执念，那我的执念，又是什么？”
石铃儿再度陷入思索。
自从在水帘洞意外获得大圣毫毛，石铃儿接下来的一切行动，都是迫于形势。
或者说，他走到现在，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外界所逼迫。
他还从未认真想过，自己内心的执念。
“我之所以修行，是为了让阿爸阿妈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为了能不再被他人掌控命运，而是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也是为了能追寻大圣，寻找大圣的踪迹……”
石铃儿喃喃道。
这些确实都是他修行的动力，但他隐隐感觉，这些并不是最核心的执念。
他执地念……
石铃儿思绪飘荡，在他的心神面前，仿佛出现了一面镜子。
镜子表面光晕流转，仿佛要映照出些什么。
他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那个坐在花果山山顶的小猴子，对着月亮发呆，想着大圣的传说故事。
而阿爸阿妈则是站在他的身后，摸着他的头，说着夜色真美。
可后来，岁月流逝，再也没有那样的月，也再也没有那时的夜了……
石铃儿的思绪再起，镜子掀起涟漪。
这一次，他看到了大王。
他看到自己在大王面前肌肉颤抖的样子。
他看到了大王与孙爷爷战斗，而他只能在一旁看着，等待命运裁决的降临。
那时的他，仅仅是大王的一丝气息，就足以将他压制。
紧接着，画面再度归于模糊。
这一次，他看到了一个傲然的背影。
仅仅是一个身影，仿佛整片天地都要在他脚下颤抖。
这身影高举手中长棒，对着云端那群高高在上的天神，狠狠砸去。
石铃儿看到这身影，顿时感觉热血沸腾。
镜子表面再度波动起来，这一次，映出的是模糊的自己。
石铃儿极力去看，想要看清自己的模样，但不论他如何努力，镜中的自己依旧十分模糊。
旋即，他明白了。
或许是这方寸山的奇异，让他进入到了这奇异的状态，看到了这面古镜。
而这古镜，似乎能映照出每个人内心的思绪。
现在之所以映照不出，是因为他尚未明确自己的执念。
石铃儿轻合双眸，过往的记忆悉数在他眼前流转而过。
他看着、看着，眼中渐渐多了一丝明悟。
修行之路，曲折而又漫长。
他所要的，便是在这条道路上不断求索。
不论是为父母、为自己，还是为大圣，他要的便是求一个果，也是寻一个真。
或者说，他要的便是睁开双眼，去看透世间的迷雾，去看到命运的真相，然后……
将命运的囚笼，彻底碾碎！
“这便是我的执念，也是……我的意！”
石铃儿喃喃道，他感觉自己的心神仿佛变得无比强大，自己意志似乎也到达顶峰。
而那面古镜，镜面微微颤抖，仿佛映照出了什么画面。
但石铃儿没有去看。
他已经彻底明晰自身执念，无需再借助外界之力。
现在，他已经明白这些都是考验。
是考验，同时也是机缘。
“该让我去拜见菩提祖师了吧？”
石铃儿轻声说道。
旋即，整个画面破碎，石铃儿感觉心神一颤，紧接着完全回归身躯。
石铃儿打坐的身躯，手指突然动了动。
随即，他睁开双眼，锐利之光从他眼中一闪而过。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整个世界在他眼里，变得更清晰了。
很快，他就注意到在自己面前不远处，有一个盘膝而坐的男子。
“多谢前辈！”
石铃儿连忙起身，躬身行礼道。
“小家伙，我只是负责镇守这问心古阵。至于你能否通过，以及有何收获，全是看你自身。”
那男子笑着摇摇头，开口说道。
石铃儿挠挠头，突然他发现，自己的左手掌心，似乎多了一个印记。
那印记仿若一枚树叶，不过这树叶的叶尖极为细长。
“这是……”
石铃儿有些惊讶。
“那是菩提宝叶，是你通过问心古阵的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