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昔们在梦中开始坠落,落在了一片树林前。
那只死去的伊兰红凤蝶正立在树上看着摔到地上的人形时昔们:“……人类的样子?为什么要变成人类?它们的身体那么脆弱。”
“啊。”时昔有些惊恐的看着那只伊兰红凤蝶,“它还有意识??”
‘看起来是有的。’虫昔也很惊讶。
“两种声音?”那只伊兰红凤蝶比他们还惊讶,“你参杂了人类的灵魂?”
时昔更震惊了:“咦?!它能听到我们说话嘛?!”
“这里也算是一种意识空间,你们以灵魂状态存在,我当然能听到。”那只伊兰红凤蝶从树上飞了下来,落在了时昔面前,“你们把我的尸体吞掉了?”
‘嗯……是火种自己吃的!’虫昔急忙撇清关系,‘我们那时候控制不了身体!!’
“嗯?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们解放了我。”这只伊兰红凤蝶没有多纠结这个,再次向他们道了谢,“感谢你们将我从无法逃避的责任里解脱出来。”
“……无法逃避的责任?”时昔有些懵,“是什么?”
“饲养火种。”那只伊兰红凤蝶有些惊讶,“人类的声音,你不知道这些,就和伊兰红凤蝶合在了一起?”
‘时昔知道!!!’虫昔立马开口解释,‘他只是在问你无法逃避的责任是什么!’
“……伊兰红凤蝶只有一种责任,那就是饲养火种,这是无法逃避的责任。”那只蝴蝶轻叹了一口气,“可我不能让火种‘绝食’,也无法杀死自己。”
“我厌倦了这种责任,我飘荡了许许多多的时间,它却完全没有破壳的意思,不管我喂给它多少东西,火种就像一个无底洞!”
在同类面前,它的委屈终于有了诉说的机会:“你们也会踏上那种绝望旅途的!”
‘……不想完成责任的话,不是可以通过繁育把火种遗传下去吗?’虫昔问了它一句,‘你去繁育后代不就好了吗?’
“不能,我选择的道路不能再去繁衍,我被剥夺了繁衍的功能,这意味着,我踏上了一条不能后悔的道路。”这只蝴蝶还好心提醒他们,“你们可不要选不能繁衍的路,那真的没有放弃责任的机会。”
“……唔,可我们一开始就选了这条路耶。”时昔倒不觉得养育火种会有什么难的,他非常积极的想要养育火种,“既然决定了要养,那就不能放弃呀!火种那么脆弱,没有我们养,它们会死的!”
时昔面前的伊兰红凤蝶很不可思议的抖着触角:“火种脆弱??谁告诉那种恐怖的东西脆弱的??你大可以使用它储存的能量!”
‘但那会让火种变得不健康。’虫昔很不认同它的说法,‘火种确实有着最本质最纯粹最强悍的能量,但伊兰红凤蝶的责任是养育火种,不是用火种来满足自己的各种愿望!’
‘用太多能量,它会破不了壳的!’
“哈,我小心翼翼的对它!它不也没破壳吗!!”那只伊兰红凤蝶有些生气,“还不如先满足自己!”
‘火种会长成世界树,世界树会结出名为‘世界’的果实,想要破芽,需要很多很多能量,你一直都知道,为什么又要责怪火种吃太多呢?’虫昔有些不理解,但他也没多说什么,‘我们不会放弃自己的责任,也不会苛责你放弃自己的火种,如果是道谢的话,也没必要。’
“是啊是啊,火种只是把你当食物吃掉了。”时昔附和着虫昔。
“我知道,同为伊兰红凤蝶,我的尸体,灵魂,身上残余的火种,都是最好的补品。”那只伊兰红凤蝶看着他们,又说,“你们也一定会被孤独吞没的。”
“你不要随便假定我们的未来啊。”时昔不满的反驳它,“我们和你是不一样的,每个生命体都是不一样的,你自己走了这条路产生了后悔,不代表我们会后悔。”
“……”那只伊兰红凤蝶有些沉默,“或许吧,你们的情况特殊,说不定不会和我一样,但人类的寿命太短,灵魂太过脆弱,拥有的情绪又太丰富,他无法承担那份责任。”
“正因为脆弱,所以才会珍惜同样脆弱的生命。”时昔不觉得这是不好的事,“因为懂得疼痛,所以才会更小心的对待自己,火种认可了这样的我。”
那只伊兰红凤蝶又有些沉默:“火种向你们表达了自己的喜好吗……”
“这算火种的喜好吗?”时昔有些不确定。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火种确实挑食了。’
“……这样啊。”伊兰红凤蝶的身体开始燃起火焰,“你们确实很不一样。”
‘等一下!!’虫昔看着它被吞噬,赶紧开口,‘你的火种去哪儿了?它不可能凭空消失的!’
“……我放弃了它,它被带走了,原本我会被它吞噬,毕竟这具身体也是火种给的,但它没有吞噬我,微弱的火种支撑着我的意识。”
“哈——”这只伊兰红凤蝶叹了口气,又似乎在笑,“没有火种的我,也没有变得更好,依旧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