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紫金色的雷霆冲天而起，将厚土宫上方的云层都劈开了一个大洞。雷光所过之处，空间都出现了细微的扭曲。
后土娘娘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但转瞬即逝：“勉强算是入门了。”她桃木杖重重一顿，地面顿时裂开一道深沟，“不过要对付昊天，这还差得远！三日之内，必须掌握完整的'阴阳天雷'！”
我和晨阳面面相觑，额头同时渗出冷汗。这要求简直比让旱鸭子三天学会横渡东海还离谱！
修炼间隙，陆雨桐曾来过一次。她抱着胳膊倚在廊柱下，一言不发地看了半晌。临走时，我分明看到她嘴角微微上扬——这可比什么夸奖都难得。
倒是李子豪那三个活宝，三天两头跑来添乱。要么是夜巡时把勾魂索当跳绳玩，缠住了牛头马面；要么是在酆都酒楼喝高了，非要表演“三鬼戏判官”。最离谱的是有次他们居然把《阴司律例》改编成rap，在判官殿门口开起了演唱会！
“师父！我们给你带宵夜来了！”这天深夜，三人又鬼鬼祟祟地摸进修炼场。
我额头青筋暴起，手中阴雷不受控制地“噼啪”作响：“你们...”
“大人息怒！”海安赶紧举起食盒，“孟婆特制十全大补汤！”
我正要发作，晨阳突然按住我的肩膀：“等等。”他接过食盒掀开盖子，一股浓郁的灵力扑面而来，“这是...九幽还魂汤？”
李子豪挠头傻笑：“孟婆说能帮助修炼...”
侯玉龙补充：“我们帮她试了三百六十五种新配方换来的！”
看着三人鼻青脸肿还强装笑脸的模样，我举起的手终究没落下去：“...滚去面壁思过！”
“得令！”三人如蒙大赦，一溜烟跑了。
说来也怪，这汤下肚后，体内灵力运转竟顺畅了许多。晨阳若有所思：“看来这三个活宝，倒也不是全无用处...”
转眼到了第三日黄昏。后土娘娘负手立于场中，脸色比忘川河水还阴沉：“展示给我看。”
我和晨阳深吸一口气，双掌相抵。这一次，阴阳雷力不再互相排斥，而是如两条游龙般在经脉中流转。当两股力量交汇的刹那——
“轰！”
一道水桶粗的紫金色天雷直冲云霄，将厚土宫上空的结界都震得剧烈摇晃。雷光中隐约可见两条龙影盘旋，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后土娘娘欣慰的笑容刚刚浮现，突然——
“轰咔！”
一道细若游丝的金色雷光慢悠悠地从天而降，像是个喝醉的老头般歪歪扭扭地劈在我们面前的老槐树上。
我们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那雷声小得像是打了个喷嚏，威力更是感人——槐树连片叶子都没掉，只有最末端一根小树枝冒起了青烟，颤颤巍巍地燃起了一簇小火苗。
我赶紧跑过去，对着那簇小火苗“噗”地吹了口气，火苗应声而灭。树枝上只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活像被烟头烫了一下。
“这...这就是我们练了三天的阴阳天雷？”我嘴角抽搐着看向晨阳。
晨阳也是一脸茫然，轩辕剑差点脱手掉在地上：“按理说不该这样...”
后土娘娘的桃木杖“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老人家揉了揉眼睛，又掐了掐自己的脸，最后憋出一句：“老身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别致的天雷...”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我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背着手踱步到槐树前：“诸位请看，这绝非雷法威力不济，实乃我们将阴阳雷力压缩到了极致！正所谓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啪！”
后土娘娘的桃木杖毫不留情地敲在我脑袋上，疼得我龇牙咧嘴。
“菜就多练！”老人家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还'润物无声'？老身活了万把年，就没见过劈个树枝还要酝酿半天的天雷！”
晨阳在一旁憋笑憋得肩膀直抖，手里的轩辕剑都在颤。
我揉着脑袋上的包，小声嘀咕：“那、那树枝不是着火了嘛...”
“着个屁！”后土娘娘一改往日慈祥形象，桃木杖舞得虎虎生风，“那火苗还没灶台上的火旺！老身放个屁都比这雷响！”
说着她突然掐诀念咒，一道土黄色的雷霆应声而落，瞬间将旁边一块巨石劈成了齑粉。
“看见没！这才叫雷法！”她气呼呼地瞪着我们，“你们两个，今晚不许吃饭！继续练！”
和晨阳垂头丧气地回到修炼场中央。经过这番折腾，原本就微弱的雷光现在更是时有时无，活像接触不良的灯泡。
“要不...”晨阳压低声音，“咱们再试试那个'润物无声'的诀窍？”
我偷瞄了眼正在气头上后土娘娘，缩了缩脖子：“算了吧，我可不想再挨一杖...”
就这样又苦练了一整日，我和晨阳彻底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别说那“润物无声”的雷法，现在连个电火花都搓不出来了。我俩四仰八叉地瘫在地上，活像两条被晒干的咸鱼。
“江小夜！”
柳灵的声音由远及近。我勉强抬起眼皮，看见她踏着轻盈的步子走来，淡青色的裙摆在海风中飘扬。
“哟，这是怎么了？”她蹲下身，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脸，“被雷劈傻了？”
我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发出微弱的哼哼声。晨阳更绝，直接装死，连呼吸都屏住了。
柳灵见我们这副德行，撇撇嘴起身往内殿走去：“我去找干娘，你们继续躺着吧。”
不一会儿，她就扶着后土娘娘缓缓走来。两人边走边聊，完全没在意地上还躺着两个半死不活的“雷法练习生”。
“你父王伤势如何了？”后土娘娘关切地问道。
“多亏娘娘的九转还魂丹，已无大碍了。”柳灵的声音轻快了许多，“就是总念叨着要重建圣境...”
后土娘娘轻笑一声：“那...你的婚事呢？”
柳灵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我跟父王说了，现在没这个打算。”她忽然压低声音，“要是他再逼我，我就说...就说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哦？”后土娘娘意味深长地拉长声调，“那你准备说谁啊？”
我感觉到柳灵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顿时浑身一紧。
“就说是他呗。”柳灵的语气轻松得好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