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澍闻言,心中却是咯噔一下,不是惊惧,而是狂喜!
连破两境?直入洞玄?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搬山猿,这一眼,却让他瞳孔猛地一缩。
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这老猿此刻气运驳杂不堪,原本雄浑的气数,此刻竟像是被人生生撕裂,然后又胡乱塞了些杂草进去一般,混乱不堪,更有丝丝缕缕的本源气运正在不断逸散。
这分明是被强行掠夺了气运的征兆!
恒澍何等人物,心思电转间,立刻便将此事与符泽那匪夷所思的突破联系起来。
这符泽小子,不仅实力暴涨,怕是还得了什么了不得的手段,能掠夺他人气运为己用!
念及此处,恒澍心中那叫一个舒畅!
搬山猿可是正阳山的凶兽,平日里没少给他们这些与正阳山不对付的宗门添堵。
如今被符泽这般炮制,实力大损不说,连气运都被搞得一塌糊涂,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啊!
他强压下心头的笑意,脸上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对着搬山猿虚情假意地拱了拱手:“哎呀,猿兄,真是对不住,对不住!晚辈来迟一步,竟让猿兄受此无妄之灾。此事,我神诰宗定会给猿兄一个交代!”
嘴上说着抱歉,心里却已经在飞快盘算,该如何替符泽将此事完美地遮掩过去。
这符泽,简直就是个福星!必须得保!狠狠地保!
搬山猿见恒澍这般和稀泥,嘴上说着漂亮话,眼神却一个劲儿地往符泽那边瞟,分明就是打定了主意要保下这小子,顿时气得暴跳。
“恒澍!你少跟老子来这套!他符泽打伤老子,毁我洞府,你神诰宗若是不给个说法,老子日后定与你神诰宗不死不休!”
老猿声色俱厉地威胁。
然而,它也清楚,今日自己已然落了下风,单凭它一个,绝非符泽与恒澍联手之敌。
再者,天上那两道剑光也非善茬。
大丈夫能屈能伸……呸!
好汉不吃眼前亏!
老猿恨恨地盯了符泽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在骨子里,撂下一句“你们给老子等着”的场面话,便准备拖着伤疲之躯,悻悻离去。
今日这亏,吃得太大了!
它哪里知道,自己身上的气运,此刻正如同破了洞的渔网,丝丝缕缕地散逸而出,而那些逸散的气运,正被符泽脑海中的“人皇系统”毫不客气地尽数笑纳,转化为他自身的人皇气运。
“叮!检测到‘搬山猿’对宿主产生持续性‘怨恨’与‘恐惧’,其逸散之部分本源气运被‘人皇系统’捕获……”
系统提示音接连响起,符泽只觉浑身舒泰,仿佛又吃了什么大补之物。
老猿强撑着一口气,正欲离开这令它颜面尽失的伤心地。
路过巷口大门时,一直抱着剑鞘,靠在门柱上看戏的陆沉,突然伸出手,递过来一根皱巴巴的签文。
那签文,赫然是一根下下签。
“猿兄,相逢即是有缘,贫道看你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这枚签文,权当提个醒,万事小心,尤其要当心,有人暗中埋伏。”
陆沉一脸诚恳,语气里带着几分悲天悯人。
搬山猿本就一肚子火没处发,闻言更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它猛地转过那颗硕大的脑袋,冲着陆沉就是一声震天怒吼,唾沫星子喷了陆沉一脸。
“滚你娘的臭道士!少在这里妖言惑众,触老子霉头!老子好得很!”
陆沉也不生气,慢条斯理地抹了把脸上的口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唉,好言难劝该死的鬼。罢了,罢了,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说完,便又缩回门柱后,继续抱着他的剑鞘,闭目养神,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搬山猿重重地哼了一声,对此全然没放在心上。
它脑海里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念头——报复!必须报复!
他要让那符泽小子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今日之辱,他日定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它一边龇牙咧嘴地低吼,一边盘算着如何寻那小子的晦气,满腔的怨毒几乎要凝成实质。
也正因这满心的愤恨与杀意,它竟丝毫未曾察觉,身后数道幽影已悄然缀上,如同盯上了腐肉的秃鹫。
待行至一处荒僻无人的残垣断壁之后,周遭月光黯淡,杀机顿现。
“咻咻咻!”
数道法宝灵光撕裂夜幕,带着尖锐的破空声,从四面八方朝搬山猿罩来!
“什么人?!”搬山猿惊怒交加,猛地转身,铜铃般的巨眼血红一片。
幽暗的巷道尽头,几道黑影如鬼魅般蹿出,手中法宝寒光闪烁,直取要害。
为首那黑袍修士阴恻恻一笑,声音嘶哑:“老畜生,你正阳山平日里作恶多端,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也算替天行道!”
他口中振振有词,下手却狠辣至极,显然是早有预谋。
搬山猿本就与符泽一战消耗巨大,丹田灵气十不存一,此刻又遭突袭,旧伤未愈又添新创,一时间竟有些左支右绌,全无往日凶威。
它怒吼连连,拼着挨了几记狠的,肩胛处鲜血飚射,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狼狈不堪地遁逃而去,口中不忘咒骂。
“你们给老子等着!待老子恢复过来,定将尔等碎尸万段!”
那几名修士也不追赶,只是望着它远去的背影发出阵阵狞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逃出生天后,老猿只觉今日出门定是没看黄历,诸事不顺,憋屈到了极点。
它哪里知晓,这看似偶然的截杀,实则早已在某个人的算计之中。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符泽,此刻正与恒澍并肩而立于巷口不远处,神色淡然地聊着另一桩事,仿佛刚才那场足以震动小镇的战斗与他无关。
符泽负手而立,月华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浅淡的光晕。
“方才听闻,那马苦玄,似乎与我们有些渊源?”
恒澍闻言,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尴尬,干咳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遗憾。
“那马苦玄,本是我神诰宗一位师叔早年游历时看中的好苗子,根骨尚可,心性也算坚韧,原本是内定要收入内门,悉心培养,作为下一代真传弟子候选的。”
他顿了顿,苦笑着摊手。
“只是不曾想,半路杀出你这般惊才绝艳的人物。我宗门长辈商议过后,一致认为,能与殿下结下善缘,远比一个内门弟子重要得多。所以,这名额……”
恒澍的意思很明白,为了示好符泽,马苦玄那内定的机缘,算是被他们主动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