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高兴，为你高兴。”
听罢，贺兰雪红了眼眶，心里柔软的角落被触动。
“老师，医生说了你不能这么激动，对你的身体不好。”
“没事，我身体我心里清楚，况且能得到这个好消息，就算是让我现在死也值了。”
能得到这个好消息，梁文君此生没有什么憾事。
“老师，你说什么呢？”
“你可不能说这个字，你一定长命百岁，还要看着她，如果她跳得不好，就不许说是你学生。”
乔箐也在一旁劝说。
贺兰雪吸了吸鼻子。
“没错，老师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你还要看着我重新回到舞台上，等到时候我第一个邀请你，你一定要来，不能反悔。”
“好，答应你，老师一定会活到那一天，看你演出。”
梁文君看向乔箐，嘱托道：
“这件事情上你多帮帮兰雪。”
“你放心。”
后面不管怎么训练，贺兰雪还是不能恢复到以前。
每当关键点就出现差错，脑中会想起那天不小心摔断腿的事情，也会想起自己一次次的被判断脚永远也不会好，像是烙印一样刻在她的心里，无法磨灭。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贺兰雪只能一遍一遍提醒自己，这一切都过去了，自己康复了，不用会再出现问题。
可没有用，贺兰雪陷入了不断的循环，想要从泥潭里挣扎出来，结果却是越陷越深。
这让贺兰雪逐渐崩溃，内心充满了绝望，泪水无声地滑落。
她的内心也充满了不甘心，明明自己已经恢复了，医生也说自己没有问题，但为什么自己还是不能像以前一样？
情绪不断地拉扯着贺兰雪，她再也无法控制内心的情绪，用力捶打自己的腿，想要把内心的苦楚全都发泄出来。
乔箐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快步上前抓住贺兰雪的手阻止。
“你这是干什么？”
贺兰雪瘫倒在地，抬眼看见她，抓住她的衣服，泪水在眼眶打转，伴随着她奔溃的情绪流出。
“为什么？医生不是说我已经好了吗？为什么现在连最简单的动作还是做不到？”
乔箐蹲下身，劝说道：
“这不是刚开始吗？你这么多年都没有跳舞了，身体也刚刚康复，肯定是还需要一些时间。”
她闻言轻蔑地笑了。
“需要一些时间，你觉得这些真的是原因吗？”
“不然呢？”
乔箐还想装作若无其事。
贺兰雪放声大笑，双肩不停抖动，盯着她的眼睛，眼底漫上一层悲凉，嗓音颤抖道：
“就凭现在的我，真的能够再次站在舞台上吗？”
“当然了。”
她点头肯定。
“可我现在跳一支完整的舞都做不到，凭什么站在舞台上？”
贺兰雪紧紧地握着双拳，把心中不甘全都咽了回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是想要听我夸你可以直说。”
乔箐还想要扯开话题。
贺兰雪别开眼，深吸一口气。
“我没这个意思。”
见到贺兰雪此刻的丧气样，乔箐也能够理解，但她是不会放任让贺兰雪继续这样下去。
“贺兰雪，你的天赋可是万中无一，还记得老师之前说过吗？她说你是天生吃这碗饭的，现在不过是刚刚开始，再熟悉几天，你能重新找回来之前的感觉。”
“天赋。”
她平淡地吐出这两个字，无数的回忆涌上心头。
“我承认，我之前或许是有些天赋在身上，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已经荒废了什么多年，就算是有天赋有什么用？说不定老天也看不下去早就被收回了。”
“有什么不一样？不就是重新开始吗？从头再来又怎么样？你难道现在就怂了吗？”
乔箐板着脸，呵斥道。
“你别骗我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样，凭我现在的身体，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站在舞台上了。”
“你……”
乔箐高高地扬起手臂，瞪着贺兰雪。
“我说了，要是再听到你说丧气话，我一定会扇你。”
贺兰雪不怒反笑。
“你现在就算是把我打死，结果也不会改变，你跳了这么多年的舞，心里不是最清楚吗？”
乔箐抓住了贺兰雪衣领，扬起的手迟迟悬在空中没有落下，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别以为我不敢打你，你现在这样像什么？遇到了一点点挫折又想要放弃？你之前不是还信誓旦旦答应过老师，让她来看你的舞台吗？你这么做对得起她吗？”
说起老师，贺兰雪垂下眼，呼吸顿时变得无比艰难。
“不是我放弃，是我现在真的做不到了，是舞台放弃了我，我难道不想完成对老师的承诺吗？但人总要看清现实，我现在做不到了。”
“之前不是问过我，如果我经历你所遭遇的一切事情，会比你坚强多少，我现在可以回答你，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我永远也不会放弃舞台，就算是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像你，我哪怕死也会死在舞台上。”
乔箐目光扫过她，毫不掩饰心中对贺兰雪的鄙夷。
贺兰雪没有回应，知道乔箐有这个胆量，也有这个决心。
其实她们从前虽然常常被拿出来比较，但乔箐总是要比贺兰雪付出更多的汗水跟努力，谁叫天赋是与身俱来的东西。
乔箐突然说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有现在的地位吗？”
“因为你努力？”
贺兰雪猜测道。
她摇了摇头否认：
“不只是这样，还是因为你，我知道如果凭你能力站到这里轻而易举，所以我也想要站在这个位置上，就是为了像你证明，你做到了我也可以。”
贺兰雪皱了皱眉，虽然不太能理解她话中的意思，但还是发自内心地祝贺道：
“你做到了，我为你高兴。”
乔箐努力克制，试图想要平淡嫉妒的情绪，却毫无用处。
“还不够，还远远不够，你知道当年我有多羡慕吗？我看着你常常在想为什么我不是你？如果我能够你的天赋是不是会更好？”
“我没想到你这么嫉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