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警局档案室，张雷的钢笔尖在纸质文件上划出沙沙声。
他推了推反光的金属镜框，目光扫过最后一行“母公司注册地：开曼群岛”时，指节在桌面叩了两下。
“萧先生。”他转身时，白衬衫袖口还沾着档案室特有的陈纸味，将牛皮纸袋递向倚在门框的男人，“资金链像团乱麻，表面是星瀚文化，底下缠着五家娱乐集团，还有三家海外私募基金。”
萧景逸接过文件的手稳如磐石，却在翻开第一页时顿住——密密麻麻的资金流水里，“云熙颜”“萧景逸”的名字被红笔圈了七次，旁边标注着“cp价值评估：每月1.28亿美元”。
他喉结滚动两下，指腹压过“评估”二字，像是要把那两个字烙进掌心：“他们连我们的心跳都标了价。”
“不止。”张雷扯松领带，露出锁骨处浅浅的伤疤，那是三年前追毒贩时留下的，“我查了镜界科技的旧服务器，唐婉说她那边有新发现。”
同一时间，二十公里外的共享办公区里，唐婉的机械键盘敲得噼啪响。
她把耳机线绕在手腕上，屏幕蓝光将她的脸照得发青。
当“情感干预记录”几个字跳出加密文件夹时，她的食指悬在回车键上足足三秒。
“颜颜，你来看。”她突然扯过旁边的转椅，云熙颜刚凑过去，就见屏幕上跳出一组时间轴：2021年3月15日 林氏兄妹公开恋情；2021年5月20日 买通狗仔拍女方与经纪人同框；2021年7月8日 雇佣水军带“真情侣不会避嫌”话题；2021年9月1日 女方发分手小作文，阅读量破十亿。
“这是当年爆火的‘校园初恋cp’，我记得他们分手时全网哭了三天。”云熙颜的指甲掐进掌心，“原来都是剧本。”她扫到最后一行“项目收益：2300万美元”，突然抓起手机翻到萧景逸的对话框，输入又删除，最后只发了个“速来”。
萧景逸的玛莎拉蒂停在老咖啡馆后巷时，雨丝正顺着雨刷器往下淌。
他推开门，穿深灰西装的男人已经在最角落的卡座等了十分钟——那是他大学室友陈默，现在的华尔街归国投行总监。
“命运拍卖。”陈默把威士忌推过去，冰块撞击杯壁的脆响像根细针扎进耳膜，“星瀚找了批高净值客户，拍卖明星情侣的情感发展权。你今天发糖，明天吵架，都是客户竞拍的标的。”他翻开平板电脑，屏幕上是份邀请函：“起拍价500万美元，价高者决定你们下个月是官宣还是冷战。”
萧景逸的指节抵着桌面，指根泛白。
他想起昨天云熙颜直播时泛红的眼尾，想起她摸着蓝玫瑰说“不想当提线木偶”，喉间突然泛起腥甜。
“他们怎么敢。”他的声音低得像闷雷，“我们的感情是能买的？”
“所以颜颜才要暂停所有恋情曝光。”陈默合上平板时，屏幕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但他们已经盯上了。我收到风声，‘命运共振2.0’首单，就是你们。”
雨越下越大。
云熙颜站在丽思卡尔顿的水晶灯下，珍珠耳坠随着转头的动作轻晃。
她穿着香奈儿暗纹裙，腕间的百达翡丽是萧景逸从私人藏馆借来的——这是她伪装“海外投资人”的行头。
“周总对元宇宙娱乐项目感兴趣？”星瀚执行副总裁王凯的香槟杯碰了碰她的，目光扫过她无名指的卡地亚钻戒（萧景逸的婚戒，尺寸大了两号，用红绳系着防丢），“我们新推的‘命运共振2.0’，可是能精准预测情侣分手概率的。”
云熙颜垂眸抿酒，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听说首单是顶流cp？”她故意把“顶流”二字咬得很轻，余光瞥见王凯的瞳孔微微收缩。
“内部消息。”王凯压低声音，指尖敲了敲自己太阳穴，“用AI算他们的互动数据，粉丝打投曲线，连女方戴什么耳环能刺激消费都标好了。下个月正式启动，到时候——”
“王总，张董找您。”助理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王凯冲云熙颜歉意一笑，转身时西装口袋露出半截文件，她瞥见“云萧”两个字，心跳漏了一拍。
深夜十一点，安全屋的白炽灯嗡嗡作响。
张雷把资金报告摊在桌上，唐婉的电脑开着加密文件，萧景逸捏着陈默给的拍卖邀请函，云熙颜则把王凯的话记在便签本上，字迹力透纸背。
“AI操控舆论，制造情感波动，引导粉丝经济。”萧景逸的声音像淬了冰，“他们想当造物主。”
“但感情不是数学题。”云熙颜抬起头，眼尾的泪痣在灯光下发亮，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背，“我们的心跳，他们算不出来。”
唐婉突然倒抽一口气。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转向她的电脑——原本黑屏的屏幕上，一行血红色字体缓缓浮现：“欢迎加入游戏，你们已被选为下一组‘情感样本’。”
窗外的雨声突然变得很响。
云熙颜摸出手机，屏幕上是萧景逸刚发的消息：“明天上午十点，老码头仓库，我有件东西要给你。”她点开照片，是枚被红绳系着的钻戒——和她今晚戴的那枚一模一样，只是内侧刻着“永远不做提线木偶”。
唐婉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正准备追踪消息来源，电脑却突然自动关机。
张雷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局里发来的定位：“星瀚明晚有场私密聚会，地点待定。”
萧景逸起身拉上窗帘，阴影笼罩住他的眉眼。
他转身时，云熙颜看见他西装内袋露出半截黑丝绒盒子——那是他藏了三个月的求婚戒指。
“他们以为能操控我们的故事。”他走到云熙颜身边，把她垂落的碎发别到耳后，“但这次，我们自己写结局。”
雨还在下。
某处顶楼的监控室里，穿黑西装的男人放下望远镜，屏幕上正显示着安全屋的画面。
他摘下耳机，对着对讲机轻笑：“准备好摄像机，我们的‘样本’要觉醒了。”
云熙颜没注意到，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有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明晚八点，老码头仓库，带好你的‘投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