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达乌帕谷的风带着草木的湿气,卷着远处丘丘人的呜咽声掠过石碓。杰克攥着衣角,眼神亮得惊人,脚步却刻意放轻——他要找的,是传说中大冒险家斯坦利当年继承自「南风之狮」的剑与盾,那对承载着荣耀与勇气的信物,是他从小到大最炽热的向往。
“那边的丘丘人该不会是在举行仪式吧?”派蒙飘在荧的肩头,小脑袋凑向前,好奇地张望着不远处围成圈的丘丘人,“难道说,那堆破烂里头,有它们想要供奉的东西?”
温迪指尖转着竖琴,风把他的声音送得轻快:“错不了!就是「辉煌勇气之剑」吧。”
话音刚落,圈里的丘丘人突然发出急促的低吼,举起石斧就要朝中心的物件扑去。荧立刻抽出单手剑,杰克也握紧了随身携带的短匕——既然是为了寻找信物,自然不能让丘丘人坏了事情。剑光闪过,风元素的旋涡在战场中流转,温迪的琴弦轻拨,几道风刃精准地打在丘丘人的薄弱处,没一会儿,举行仪式的丘丘人便纷纷倒地。
杰克第一个冲到那堆“战利品”前,小心翼翼地拨开散落的石块与枯草,一柄锈迹斑斑的旧剑静静躺在那里。他伸手拾起,剑身在阳光下泛着暗沉的光,连剑柄的木纹都磨得模糊不清。
“看,「辉煌勇气之剑」!”温迪笑着拍手。
“不会吧?”派蒙瞪大了眼睛,凑近剑身反复打量,“就是一把超普通的旧剑而已啊!丘丘人为什么要围着这种东西膜拜呢?”
温迪摸着下巴,眼底藏着笑意,心里暗自思忖:恐怕只是有人把剑扔进了丘丘人本来就在膜拜的战利品堆里吧……
杰克握着剑柄的手微微发僵,脸上的兴奋褪去大半,语气带着难掩的失落:“这、这也太旧了!而且……该怎么说呢,普通到让人说不出话。”
“不,杰克,”温迪忽然开口,目光投向蒙德城外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山谷看到远方的风,“你有没有见过蒙德城外飞舞的风晶蝶?”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温柔:“这种蝴蝶在白天毫不起眼,翅膀上的光泽被日光掩盖,看上去和普通飞虫没什么两样。可到了漆黑的夜晚,它们会绽放出荧蓝的光彩,简直就像是会飞的宝石,在夜色里划出最美的轨迹。”
“勇气不也是这样吗?”温迪的目光落在杰克身上,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通透,“一帆风顺的人不会明白它的可贵,就像从未陷入黑暗的人,不会懂得微光的意义。可当你身处绝境,当所有希望都变得渺茫,勇气就是那束令你奋起抗争、走出绝境的唯一之光。”
(真不愧是自由的风神,一张嘴就信手拈来。)荧在心里默默吐槽,嘴上却附和着:“巧舌如簧。”
杰克却像是被点醒了一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握着剑柄的手也用力了几分:“你、你说得太对了!没错就是这样,这一定就是「辉煌勇气之剑」啊!”
“嗯,那么剑已经找到,只差盾了。”温迪满意地点点头,转身朝着山谷深处走去,“在附近转转吧!东西一定就在达达乌帕谷里——嗯?”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巨石后传来,荧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她抬眼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藏在灌木丛后偷听,正是与他们分别的斯坦利。察觉到温迪的目光,斯坦利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立刻转身,脚步匆匆地消失在山谷的拐角处。
“哎呀?那边好像有个人!”派蒙也发现了动静,指着斯坦利离去的方向喊道。
“斯坦利?他怎么在这儿?”温迪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
“他的样子有点奇怪……”派蒙挠了挠头,“好像很怕被我们发现似的。”
杰克还沉浸在找到宝剑的喜悦中,没注意到刚才的插曲,疑惑地问:“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突然停下?”
“没什么,”温迪摆了摆手,随口编了个理由,“刚才有只会撒金币的「盗宝鼬」跑过去了。”
“什么?在哪儿!”杰克眼睛一亮,立刻四处张望,“我也要看!”
“你不是来找神器的吗?就别看啦。”温迪笑着拉回他的注意力,继续在山谷中搜寻。
没过多久,他们在一处丘丘人营地旁的大树下,发现了目标。那所谓的「光耀意志之盾」,正靠在树干上,看上去破破烂烂的,边缘还缠着一圈生锈的桶箍,表面甚至能看到干涸的酒渍。
“看,「光耀意志之盾」!”温迪指着那物件说道。
“骗人!”派蒙惊呼一声,飞过去仔细看了看,“那根本就是块普通木板吧!谁会把这种东西当成盾牌啊?”
“而且上面还有酒渍……像是从酒桶上随便拆下来的。”杰克皱着眉,伸手摸了摸木板的表面,触感粗糙,完全没有想象中盾牌的厚重与坚固。
“可按我吟游诗人的直觉,这就是「光耀意志之盾」。”温迪收起竖琴,认真地说道,“战士以身上的疤痕为荣,盾牌也是一样。”
“一面盾牌越是完整,越说明它远离战场,从未经历过真正的考验。”他走到木板前,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的裂痕,“盾牌的破旧,不正是它身经百战的证明吗?每一道划痕,都是一次守护的印记;每一块破损,都是一场战斗的勋章。”
“即使身躯残破,也要在战场上拼杀到最后一刻,要战斗到流干最后一滴血为止。这样的意志,难道不珍贵吗?”
(这话真的太假了,谁会相信。)荧在心里默默腹诽,嘴上却诚实地点头:“温迪说得对!”
派蒙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好像有点道理:“说得也是……哪有干干净净、毫无破损的盾牌啊,那根本不是真正的战盾……”她转头看向守在木板旁的丘丘人,试探着说,“那我们……想办法问问它,能不能把「光耀意志之盾」转让给我们?”
她朝着丘丘人凑了凑,小心翼翼地打招呼:“你好,丘丘人先生?”
丘丘人歪着脑袋,发出一声疑惑的“dala?”
“哇,旅行者还是你来吧!”派蒙立刻躲到荧身后,“试试平时听过的那些丘丘语音节?或者用肢体语言交流吧……”
(我只是个外乡人,连提瓦特大陆的通用语也是勉勉强强才学会的,更别说丘丘人的语言了。)荧无奈地叹了口气,(而且,不要因为我接了几次艾拉·马斯克的委托,就认为我学会了丘丘语啊!没办法,硬着头皮上吧,死马当活马医。)
她回忆着艾拉教过的几个基础音节,对着丘丘人说道:“Vin plata dada!”
丘丘人眼睛一亮,立刻露出了笑容,兴奋地喊着:“mosi mita!”
“嗯,看起来它的情绪还挺稳定,也许可以继续谈……”派蒙松了口气。
荧从背包里拿出一朵新鲜的甜甜花,递到丘丘人面前:“这朵甜甜花,送给你。”
“mosi mita!”丘丘人接过甜甜花,捧在手里爱不释手,嘴里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温迪,唱歌。”荧转头看向温迪,指了指木板,“盾牌,给我。”
“嗯?好吧,那我就稍微弹一段。”温迪笑着坐下,拨动竖琴,轻快的旋律在山谷中响起。
丘丘人随着旋律轻轻晃动身体,脸上满是愉悦,依旧念叨着:“mosi mita!”
“嗯,看起来它的情绪还挺稳定,也许可以继续谈……”派蒙小声说道。
就在这时,丘丘人突然停下动作,看向荧,指了指木板,又指了指荧手里的空酒杯,嘴里喊道:“muhe vin plata? mani ye! mani dada!”
荧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它大概是想要酒。她刚想开口,却见丘丘人已经抱起那块“光耀意志之盾”,朝着她递了过来。
“好耶!它把「光耀意志之盾」递过来了!”派蒙欢呼起来。
杰克激动地走上前,双手接过木板,脸上满是欣喜与感激:“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我找到我要的东西了!”他高高举起剑与盾,朝着天空大喊,“爸爸妈妈!看看我找到的神器吧!”
“哎?等等!”温迪突然拉住杰克,一脸认真地说,“说好的酒呢!我帮这么多忙也是很累的吧——”
他的目光突然转向不远处的巨石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嗯?这不是斯坦利么,你到这里来散步吗。”
斯坦利从巨石后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不自然的笑容:“啊、啊哈哈哈哈,这不是吟游诗人吗!真巧,你也来这里散步?”
“是啊,吃完饭出来走走,陪朋友找点东西。”温迪笑着回应,眼神里带着一丝了然。
(我越来越觉得,斯坦利先生可能是骗子了……)派蒙在心里嘀咕。
(他不是骗子,只是一个被自己的执念困住的人罢了。)荧默默认同,(所以斯坦利是为了不伤害杰克的感情,才故意提前一步,到这里布置剑和盾吗?)
“大冒险家一定很熟悉达达乌帕谷吧?毕竟,这里是你战斗过的地方。”温迪忽然开口,语气平淡。
斯坦利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立刻挺直胸膛:“当然,当然,我闭着眼睛都能把这里走遍!”
“原来如此,真佩服你的记性和毅力。”温迪的笑容不变。
“我是大冒险家嘛,应该的!”斯坦利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随即转移话题,“倒是你们,这里有很多丘丘人,可别掉以轻心啊!”他匆匆摆了摆手,“那、那就再见了,年轻人们。”
看着斯坦利落荒而逃的背影,派蒙撇了撇嘴:“他果然非常心虚啊。”
“没办法,谁让他对杰克夸下海口了呢。”温迪耸耸肩,眼底却带着一丝温和,“不过……再看一次,果然有意思。”
他望着山谷中流动的风,轻声说道:“不愿遗忘「过去」,而抛弃「现在」的人……如果他被迫迈出「向未来」的第一步,又会踏在什么方向呢?”
荧望着斯坦利消失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腰间的剑柄,喃喃自语道:“路一直在他心中,就看那人是背负沉重的过去,还是带着他人的心愿迈入未来。”
听了荧的话,温迪一愣,竖琴的琴弦还停留在半空中,风似乎都在此刻凝滞了几分。他刚想说些什么,派蒙打断了他的话。
“嗯?什么意思?”派蒙疑惑地问道。
“哈哈,自言自语而已。”温迪笑着转移了话题,看向荧,“对了,旅行者。今晚,我们去「天使的馈赠」看看吧。”】
梦境空间里漂浮着柔和的光粒,像打碎的星子落进了雾里。杰克站在光雾中央,眼前忽然展开熟悉的达达乌帕谷图景——旧剑、木板盾、温迪的话语,还有斯坦利匆匆离去的背影,一幕幕清晰得仿佛昨日重现。
当看到温迪心底那句“有人把剑扔进了丘丘人的战利品堆”,又听到派蒙和荧对斯坦利的揣测时,杰克猛地睁大了眼睛,手里下意识攥紧了虚空里的空气,像是还在握着那柄磨旧的剑。他的脸颊泛起一阵热意,惊讶顺着脊背爬上来,嘴角先是微微下垂,随即又慢慢扬起。
“原来……剑和盾都不是真的啊。”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恍然大悟,却没有半分失落。指尖虚虚划过眼前的光幕,仿佛又触到了旧剑粗糙的剑柄和木板盾上的酒渍,那些曾让他热血沸腾的“神器”,原来只是斯坦利温柔的谎言。
可下一秒,杰克的眼神亮了起来,眼底闪烁着坚定的光。他想起自己握着旧剑时的雀跃,想起听温迪说“勇气是绝境中的光”时的震撼,想起拿到木板盾时,心里那份“要成为伟大冒险家”的决心。这些情绪如此真切,绝非虚假。
“就算不是真的,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跳动着比以往更热烈的心跳,“是它们让我敢走进达达乌帕谷,敢面对丘丘人,敢真正迈出成为冒险家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