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彦州查到的不是宋岩的消息,而是关于林千帆的事。
据探子所报,林千帆就是害宋岩受伤的凶手,是以卫彦州才会暗中派人盯着林千帆,这一追踪,还真叫他发现了特殊的情形。
“林千帆不是舒怡的亲哥哥,这事儿你可知晓?”
“你说什么?不是亲的?这怎么可能呢?”宋锦薇与林家可是亲眷啊!她竟从未听说过此事,
“林千帆是外室所出,这事儿我晓得,虽说他的生母是外室,但他终究还是我姨丈的儿子,那他和舒怡便也算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啊!”
“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但其实林千帆的母亲怀的并非林大人的儿子,起初林大人应该是被骗了,后来即使知晓了真相,他也没有公开,一则可能是觉得说出来丢人,二则也是因为林千帆太过优秀,他自个儿的儿子不争气,他只能指望林千帆为林家挣功勋,所以才没有说破。
但林千帆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且他一早就知道自己不是舒怡的亲哥哥,所以他对舒怡似乎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情愫。”
听到此处,宋锦薇大为震惊,这个秘密竟被隐瞒了那么久?前世她多活十几年,都不曾听说过此事,她前后一联想,不禁想到了某种可能,
“难道就因为他喜欢自家妹妹,而舒怡与我哥有婚约,他对我哥心生嫉妒,所以才会趁机谋害?”
闲敲着桌面,卫彦州沉吟道:“倒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人活在世,皆有所求,或为功名利禄,或为情感寄托,也许林千帆两样都有所图。”
宋锦薇好奇的是,“那舒怡呢?舒怡对林千帆又是什么态度?在我的认知中,舒怡自小便爱慕我哥哥啊!她总不至于对自家兄长有意吧?”
“据探子所听到的消息,林舒怡对她兄长喜欢她这件事也很震惊,她认为两人是兄妹,对林千帆只有敬仰,并无爱慕之心。”
“那就好。”宋锦薇暗松一口气,“只要舒怡别和林千帆纠缠不清就好。”
“此事暂未对外公开,我也只将消息告诉了你,你自个儿斟酌。”
这消息太过炸裂,贸然询问,林千帆肯定不会承认,林家为了维护颜面,也会帮着隐瞒,此事牵连甚广,思来想去,宋锦薇还是认为应该先压下去,
“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找到我哥的下落,了解当时的状况,有了证据才好指认林千帆,眼下只能按兵不动,以防打草惊蛇。”
她的分析有道理,卫彦州只帮忙查证,并不掺和,“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
听这话音,他似乎要走了,宋锦薇正打算起身相送,他却依旧坐在那儿,
“来了半晌,连杯茶都没喝到,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细算起来,好像的确有些失礼,“这不是太紧张了嘛!”
宋锦薇干笑了一声,为防他再计较磨蹭,她只好快速的为他斟了杯茶,亲自递过去,
“恭请世子品赏。”
卫彦州却没接,看着那茶冒着烟儿,他只道有些烫,合该凉一凉。
宋锦薇不免有些着急,若是干等着,却不知这茶何时才能真正的放温,他多待一刻,她便多一分担忧,生怕有人会过来。
为了让他快点走,宋锦薇干脆拿起团扇,为这盏茶扇风。
见此状,卫彦州竟不知该夸她体贴,还是说她鬼精灵,“为了赶我走,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呐!”
“哪儿能啊!”宋锦薇温然一笑,“我是怕你渴着,这才帮忙加把劲。”
好不容易把热茶扇成温茶,宋锦薇再一次恭敬的递给他,“世子请用茶。”
这一次,他没理由再反驳,悻悻地接过茶盏,抿了两口,做做样子。
宋锦薇笑望向他,眨了眨鹿眼,态度极好,“世子可还有什么吩咐?”
卫彦州已然看穿一切,“你是想说----没事就该走了?”
“劳烦世子爬墙过来,跑这一趟送消息,十分辛苦,世子的大恩大德,我铭记于心,只不过天色已晚,世子的确该休息了,我也不忍一直耗着您。”
宋锦薇委婉的请离,然而他却斜倚在桌边,紫瞳闪着炯炯有神的光,“本世子不困。”
“可是我困了哎,”宋锦薇抬起纤细的手指,掩唇打了个哈欠,
“白日里我忙着给那人纳妾,晚间又喝了几杯酒,这会子晕晕乎乎的,好想歇息,招呼不周,还请世子见谅。”
宋锦薇没撒谎,她那会子的确头晕,只不过小憩了片刻,暂时醒酒了而已,现下她佯装扶额,故作头晕,卫彦州又岂会看不出来,她的眼神一派清明,并非醉酒之状,
“你不是很喜欢李肃吗?为何主动帮他纳妾?心爱的男人纳了小妾,你不会伤心难过?”
“私生子都有了,我若不许姚芸珠进门,岂不是有损两家的声名?”
她这借口未免太过拙劣,“据本世子所知,国公府已经与姚芸珠断绝了关系,今后她不再是宋家养女,碍不着你家的声名,你为何还是坚持让她做妾?”
卫彦州盯着她的眸光满是狐疑,似乎要透过她的眼睛看穿她的心思,宋锦薇答不上来,只好顾左右而言他,
“白日里才发生的事,不过短短几个时辰,你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你老实说,侯府里是不是有你安插的眼线?”
卫彦州也不否认,只幽幽道了句,“别问,问就是本世子的私事,不方便说。”
“……”好嘛!他可真是有样学样,偏偏宋锦薇才说过这话,无言以对,干脆放弃追问,反正她很快就要离开李家了,此处是否有卫彦州的眼线,又有什么所谓呢?
“不方便那就不说,我也就是随口一问,倒也不执着探知答案,夜已深,还请世子早些回去休息。”
“你若真想知道,我倒也不介意跟你细说。”
他突然转了话锋,宋锦薇就知道他又想拖延了,她可不敢拿自个儿的名声作对,当即摆手,
“倒也不是很着急,改日再说,你先看一眼漏刻。”宋锦薇再三提醒,卫彦州这才站起身来,
“巾帕呢?”
宋锦薇心道:他催的也太着急了吧?“十日之期未到,我才刚开始绣,还没绣好呢!”
已经开始了吗?卫彦州忽生好奇,“我瞧你绣的什么图样。”
然而她却不肯透露,“才绣了一小半,这会子给你瞧,等拿到成品你就没惊喜了。”
她不经意的一句话,似清风拂过,抚平他心底的不满,“你很希望带给我惊喜?”
“毕竟你帮了我,我答应过要报答你,而你又不要银子,只要巾帕,那我自当用心绣制,等绣好了你再看。”
“那你先说是什么图样。”
“不能说,关于巾帕的事统统保密。”宋锦薇檀口微努,那娇俏的模样看得卫彦州心念微动,那一瞬间,他竟莫名生出想要靠近她的心思,只因他清楚的记得,她那张檀口是多么的甜美,许久未能品尝,他不免有些想念,渴望重温,感知她的柔软。
然而才近前两步,外头忽然传来三声猫叫。
宋锦薇只当是野猫,没太当回事,卫彦州眸光一紧,“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