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梆子刚敲过三响,天枢院首座府邸——原山河司旧址。
由白眉元尊新布置的防御大阵便无声无息地启动了。
檐角的铜铃无风自动,十二道淡金色的光幕从地底升起,将整座院落笼罩其中。
院墙上镌刻的镇邪雷纹次第亮起,与天罚印的威压遥相呼应,连树梢的夜枭都识相地闭了嘴。
书房里,杨十三郎摩挲着那枚刻有\"雷部私库 擅动者诛\"的天眼通宝,指尖在天罚印上轻轻一叩。
光幕外的景象顿时浮现在案头——西南方的雷云正以不正常的速度向仙鹤寮压来,云层里隐约可见电光凝成的刀戟。
\"来得真快。\"白眉元尊往茶壶里添了把安神的茉莉,眼皮都没抬,\"玄雷老儿这是被踩了尾巴?\"
院中央的梧桐树上,阿灼突然竖起耳朵。它右爪的焰纹毫无征兆地发烫,在树皮上烙出个焦黑的爪印。几乎同时,防御大阵最外层的金光\"嗡\"地剧震——
\"咔嚓!\"
一道水桶粗的紫雷劈在光幕上,蛛网状的裂纹瞬间蔓延。六只狐崽炸着毛从厢房窜出来,银崽的尾巴尖还粘着半块没吃完的麦芽糖。
\"敌袭!\"七把叉的吼声伴着焚天枪的爆鸣响彻院落,\"东北角阵眼补位!\"
十二名雷将踏着雷梭撞向光幕,玄雷真人的鎏金靴直接踩在\"首座府\"的匾额上。他指尖夹着的赤铜钉往光幕上一划,竟腐蚀出\"滋滋\"作响的缺口。
\"杨十三郎!\"玄雷的声音裹着雷暴的轰鸣,\"把火狐和赃物交出来,本座留你全尸!你以为靠这个破阵就能安然无恙吗?\"
厢房窗棂突然洞开,阿槐探出半个身子,手里攥着串用红绳绑的天眼通宝:\"你要这个不?\"
说着猛地一扯绳结——
\"哗啦啦!\"
几十枚铜钱天女散花般砸向雷将,每枚钱币背面都贴着金罗大仙特制的破煞符。
撞上雷将铠甲的瞬间,符箓\"嘭\"地炸开青紫色烟雾,有个雷将的面甲直接被掀飞,露出爬满蛆虫的腐肉。
\"画皮妖也配穿雷部铠甲?\"
戴芙蓉小巧的剑鞘重重杵地,第二层防御阵的八卦盘应声翻转,\"芙蓉帐——开!\"
无数雪白的花瓣从地底喷涌而出,每一片都裹着诛邪剑意。三个雷将猝不及防被花瓣缠住,铠甲缝隙里顿时渗出腥臭的黑血。
玄雷真人冷笑一声,突然将赤铜钉拍向自己眉心。暗红的纹路立刻爬满他的脸,防御大阵的光幕竟像遇到热刀的牛油,被他徒手撕开豁口。
\"首座哥小心!\"
七把叉刚吃过夜宵,这时候是他状态最好的时候,天庭名器焚天枪横扫过去,气势十足……
“你小子找死……”
玄雷真人认出这位就是拍他一茶壶的小子,恶从胆边生……
玄雷袖中飞出一根雷锁,见风就长,灵活如同毒蛇吐信,缠住枪杆。
电光顺着枪身窜上来,瞬间烧焦了七把叉的半边眉毛,跌下云去……
“姥姥的……好痛啊!”
千钧一发之际,梧桐树上的阿灼化作流火窜了出来。
右爪焰纹暴涨三尺,一爪子拍在玄雷真人手腕上。
赤铜钉\"当啷\"落地,钉尖上还粘着丝缕黑雾。
\"火狐灵焰?!\"玄雷真人暴退三丈,腐肉般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惊惧,\"你竟然真是......\"
话未说完,白眉元尊的茶壶突然凌空飞来。壶嘴里喷出的不是茶水,而是混了雄黄粉的朱砂雾,呛得雷将们咳嗽连连。
\"大阵第三变。\"杨十三郎的天罚印终于蓄满金光,声音比冰还冷,\"既然来了,就都别走了。\"
仙鹤寮的地面突然浮现出巨大的太极图,所有雷将脚下一空,齐刷刷跌进突然出现的缚仙坑里。只有玄雷真人在最后关头化作雷遁,临走前甩下一句嘶吼:
\"杨十三郎你等着,敢惹雷部,我会叫你生不如死地活着的。\"
阿灼想追,右爪却突然痉挛着抽搐起来。焰纹里不知何时缠上一丝黑气,正顺着血脉往心口爬……
“金罗爷爷,接活了,阿灼受伤了……”
刚从地上起身的见到阿灼受伤,急得大声喊叫起来。
夜色如墨,整个天眼城的上空乌云全压了过来,雷光闪烁,雷声震耳欲聋……
仙鹤寮内,杨十三郎正坐在案前,指尖轻轻敲击着一枚铜钱,眉头紧锁。
“这铜钱上的纹路……”他喃喃自语,总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首座哥!”七把叉急匆匆地推门而入,手里攥着一封烫金信函,“雷部派人送来的!”
杨十三郎接过信函,拆开一看,脸色凝重。
“怎么了?”戴芙蓉从屏风后转出,见他神色不对,连忙问道。
“雷部玄雷真人亲自下令,要我交出‘天眼通宝’,否则——”杨十三郎冷笑一声,“否则便以‘私藏天庭禁物’为由,踏平整个仙鹤寮。”
“这是明抢!”七把叉愤愤不平,“他们凭什么插手?”
杨十三郎眯起眼睛,“雷部这次突然盯上这批铜钱,不依不饶的必有蹊跷。”
正说着,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异响。
“咔嚓——”
一道闪电劈落,首座府前院的屋顶被炸开一个大洞,木屑纷飞。
这雷有些说法,连白眉的阵法都往回退缩了几十丈……
紧接着,数十道黑影从四面八方跃入,清一色的雷部死士,手持雷光闪烁的长戟,将众人团团围住。
“杨十三郎,奉玄雷真人之命,取回天眼通宝!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为首的雷将冷声喝道。
杨十三郎缓缓起身,袖中天罚印已然握在掌心,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雷部好大的威风,连天枢院的案子也敢插手?”
“少废话!”雷将厉声道,“交出来,否则——”
“姥姥的,否则怎样?”
七把抱着阿灼进大药房刚出来,正赶上这一声落地雷,头发整个都竖了起来,举枪破口大骂:
“糙你姥姥的,你们今天不把首座府拆了,就是我养的……狗皮膏药一样,死缠烂打的,够胆来场毁天灭地的。”
话音未落,雷将猛然挥手,数十名死士同时出手,雷光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轰——”
杨十三郎天罚印一展,金光暴涨,硬生生挡下第一波攻势。
然而雷部死士人数众多,攻势连绵不绝,首座府的墙壁、地板接连被雷光炸裂,前三进院子的主体建筑摇摇欲坠。
“首座哥,快撑不住了!启动整个巨灵山的防御阵法吧!”
七把叉见厨房被轰塌了半边,急得大喊起来。
戴芙蓉,秋荷和馨兰接连丢出七八件小法器,才勉强挡下几道雷光,但雷部死士的修为远非她们能抗衡,很快便被逼退回后院的书房。
就在此时,一道赤红身影猛然从大药房里窜出——是阿灼!
阿灼右爪上的焰纹骤然亮起,炽烈的火焰如狂龙般席卷而出,瞬间将数名雷部死士吞噬!
“啊——”惨叫声中,雷部死士被火焰灼烧,纷纷后退。
七把叉,朱风,朱树……几个冲了出来,眨眼间,倒地的雷部死士被狠狠地刺了个对穿。
“回来——!”
金罗转身拿个药罐的工夫,病人突然不见了
“阿灼别犯傻!”
金罗大仙追了出来……
阿灼没有回答,她的瞳孔已完全化为赤金色,周身火焰翻腾,宛如上古凶兽觉醒。然而,这股力量显然超出了她的掌控范围,火焰虽强,她的身体却开始颤抖,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阿灼!”杨十三郎察觉不对,想要上前,却被火焰逼退。
“她撑不住了!”戴芙蓉急道。
果然,阿灼的力量只维持了短短几息,火焰便骤然熄灭,她身形一晃,直接栽倒在地,昏迷不醒。
雷部死士见状,立刻重整旗鼓,再度逼近。
“哼,强弩之末!”雷将冷笑,“拿下他们!”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苍老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
“雷部的小崽子们,欺负几个娃娃,也不嫌丢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白眉元尊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脸无奈的潘大娘子。
“白眉前辈?”杨十三郎一怔。
白眉元尊看也不看雷部众人,径直走到阿灼身旁,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搏,眉头微皱:“果然是火狐血脉……难怪能引动蚀月渊的力量。”
“蚀月渊?”杨十三郎敏锐地捕捉到这个陌生的词。
白眉元尊没有解释,只是抬头扫了一眼雷部死士,淡淡道:“滚吧,告诉玄雷,仙鹤寮不是他能撒野的地方。”
雷将脸色阴晴不定,显然对白眉元尊颇为忌惮,但又不甘心就此退走。
“怎么,还要老夫亲自送你们一程?”白眉元尊冷哼一声,拐杖轻轻一顿,地面竟隐隐震动,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
雷将终于扛不住,咬牙挥手:“撤!”
转眼间,雷部死士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目疮痍的仙鹤寮。
杨十三郎松了口气,连忙查看阿灼的情况:“她怎么样?”
“力量透支,昏过去了。”白眉元尊叹了口气,“不过,更麻烦的是她体内的火狐血脉已经觉醒,接下来恐怕会有更多人盯上她。”
“火狐血脉……蚀月渊……”杨十三郎沉声道,“前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眉元尊看了他一眼,缓缓道:“这事说来话长,先把她安顿好,我再慢慢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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