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溜”抽出根华子叼在嘴上,又顺手给张大彪甩了一根,还不忘朝林晓扬了扬烟盒。
“啪嗒”火光亮起,老李深吸一口,烟雾从齿缝间缓缓吐出,“啧啧,还是带滤嘴的够劲儿!”
瞧他那眯着眼享受的模样,烟瘾上来简直挡都挡不住。
过足了烟瘾,老李突然扯开嗓子冲远处喊道:“孙德胜!别光顾着自个儿玩个痛快!”
他弹了弹烟灰,故意板起脸,“瞅瞅你跑哪儿去了?都快单干了,骑兵连是一群狼,可不是你独狼逞能的地儿!”
边说还边比划,活脱脱一副指点江山的架势,把带头冲锋的孙德胜训得明明白白。
···
阳泉火车站内,中田英寿手指发颤地放下手中的蔡司望远镜。本是浓墨般的黑夜,唯有远处断断续续的枪声穿透沉寂。
谁知战场夜空骤然腾起颗颗“小太阳”,刺目强光竟将战局照得纤毫毕现。
他瞳孔骤缩——这般能将夜昼颠倒的物件,莫说亲眼得见,便是在军部情报里都未见过只言片语。
这群被断言“穷得叮当响”的八路军,怎会有此等利器?
照明弹炸裂的光网足有一里见方,中田英寿在千米外透过镜片,眼睁睁看着麾下小队长被弹雨打成筛子。
更让他脊背发凉的是,这光不仅能将敌军动向尽收眼底,强光反噬下,己方士兵连准星都辨不清,活像被蒙住眼的困兽。
此刻望远镜里的战场,八路军如夜枭般视物如昼,而日军却成了瞎撞的蝼蚁。
除了朝着光影胡乱叩动扳机,竟无半分还手之力。
想到往后每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都要被这般压制,中田英寿后颈的冷汗已浸透了军装领襟。
阳泉火车站内,中田英寿望远镜的镜片突然剧烈震颤。
不知从何杀出的骑兵纵队如黑色闪电,竟追着\"蝗军\"后腰狠劈猛砍。
那些往日在华北平原横冲直撞的日军,此刻真如待宰羔羊,被骑兵的战马轻易追及。
雪亮马刀划过半空时带起冷冽弧线,中田甚至能看清刀锋切开几颗头颅滚落尘埃的瞬间,颈腔喷溅的血柱在照明弹下映出妖异的红光。
更让他瞳孔骤缩的是几名显然是菜鸟的八路军骑兵——有骑手挥刀劈空后,竟猛夹马腹将战马斜斜撞向逃窜的日军。
随着闷响,那鬼子像被重锤砸中的沙袋般横飞出去,尚未落地便被紧随的马蹄踏中脊背。
更发指的是,见到这一招效果如此之好,其余骑兵们竟弃了马刀,驾着大洋马狠狠踢踏日军躯体。
中田从望远镜里看见,那些昔日属下扭曲的面容写满恐惧与绝望。
有个曾是他勤务兵的小鬼子被马蹄践踏后仍未断气,正从喉管里汩汩喷出血沫,连破碎的内脏都顺着伤口滑落在泥地里。
眼看老兵们也被这血腥\"游戏\"感染,骑兵队突然变幻队形:两翼如弯月包抄,马蹄声汇成密集鼓点,将残存日军逼进合围圈。
当十余名日军弃枪下跪、颤抖着比划出投降手势时,骑兵的马刀仍毫不停顿——刀锋落处带起串串血瀑,小鬼子的哀嚎在静夜中不绝于耳,被反复践踏的尸身早已辨不出人形。
中田死死盯着那片狼藉,直到最后声惨叫被马蹄碾碎,战场已堆起近两百具残破躯体。
而染血的马刀正被八路军骑兵在马鬃上随意擦拭,刀身上残留着的血迹让中田猛地呕出一口酸水。
中田英寿狠狠砸向工事混凝土,指节迸裂渗出血珠。
他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喉间反复碾轧着同一句话:\"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这支八路军哪是什么部队,根本就是战场作弊器。
攻坚时炮兵火力掀翻半面城墙,野战中自动火器密如蝗群,此刻竟还甩出成建制的骑兵纵队。
这仗究竟该怎么打?
他逼自己冷静下来推演战局:日军兵力折损过半,防御工事只剩火车站最后几座堡垒。
抬腕看表才凌晨两点,就算大同援军乘火车疾驰,最快也要明晚才能抵达。
何况八路军惯于破袭铁路,援军怕是得在百里外弃车步行。
指望援军无异于痴人说梦,眼下唯有死守。
可这死守该如何守?
中田死死盯着火车站建筑群,突然有个念头如火星迸现。
八路军莫不是冲着仓库物资来的?
阳泉站作为晋西最大枢纽,仓库里囤着棉花、布匹、桐油、军粮等海量战略物资。
能奔袭数百里发动奇袭的精锐之师,岂会只为捞取战功?
他们消耗的枪炮弹药,总得从某处补回来。
\"有了!\"中田突然攥紧拳头,指缝间血滴溅在布防图上浑然未觉。
既然八路军想要这些物资,那就把它们变成挡箭牌。
用棉花堆成掩体,拿布匹浇上汽油,将桐油泼洒在通道上。
他要打一场另类防御战,看看八路军的重炮和骑兵,在这片易燃的物资迷宫里还能有几分威力。
···
另一头,独立团如铁桶般箍住阳泉火车站。
李云龙枪匣往工事上一拍,机炮排四门迫击炮轰然齐射,两拨炮弹砸下去,鬼子残存的碉堡顿时裹着烟尘蹿上半空。
可就在部队准备扑进巷战的当口,意外突然冒了出来。
\"团长!鬼子拿棉花垛当掩体,子弹打上去就着了火!\"
\"团长!他们把汽油泼在布匹堆上,好几处都烧疯了!\"
\"团长!路上全是桐油,弟兄们根本站不稳脚!\"
张大彪猫着腰回到前沿阵地,几个营连长连珠炮似的向李云龙报信。
老李咬着后槽牙听完,顿时瞪圆了眼——这小鬼子是疯了不成?
拿满仓库的物资当盾牌,分明是要同归于尽的打法!
等他猫腰摸到火线一看,好家伙,前头街道上几垛浇透汽油的棉花正烧得噼啪爆响,青黑色油烟卷着火星子直往上蹿。
路面更是滑得像抹了猪油,桐油在火光下泛着黏腻的光,好几个战士摔得人仰马翻,还得滚爬着躲避暗处射来的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