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杀!!!!”
凉州将士的怒吼,汇聚成撕裂天地的咆哮!
积蓄已久的怒火与复仇的意志,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前排的重甲盾兵如移动的山峦,踏着巨盾的轰鸣,向着正面的昭军堑壕碾压而去。
王宝率领豹骑,卷起漫天烟尘,铁蹄踏碎拒马,炸药破开盾阵,狠狠砸向敌营中军结合部。
昭军根本无心抵挡,几轮轰鸣的爆炸下来,竟然主动让出了一条路。
“大凉虎骑!”
周大彪一声怒吼,领重骑兵长驱直入,直捣敌方帅营!
左翼,胡大勇所率领的豹骑亦势如破竹,很快便烧出了一片火光,再被大风那么一吹,被引燃的营帐连绵不绝!
昭军营内乱作一团!
“侯爷!亲卫掩护,快撤!凉军已突破寨门了!”
黄子京冲进帅帐,想要拉走陈拓。
陈拓一身戎装,坐在帅帐中,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侯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尚且有利州平原,还有兴元府——”
“住嘴!”
陈拓怒斥,“我陈家三代人积累的声誉,已毁于一旦,今夜就让我再保留一丝气节吧!”
黄子京咬了咬牙,自知再劝已无用,赶紧退出了帅帐。
他先回到自己营帐,将两箱金子搬上马车,后率领一支百人亲卫,向营帐后方撤退。
然而才至营寨后方,突然,呐喊声如山崩地裂!
不是士兵,而是成千上万从周边村落汇聚而来的百姓!
他们手持镰刀、锄头、削尖的木棍,甚至就是燃烧的火把!眼中燃烧着被投毒害死亲人的无尽仇恨!
“昭军狗贼!偿命来!”
“烧了贼窝!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乡亲们!跟凉州军一起!杀贼啊!”
由熟悉地形的村民带领,如同无数道灼热的溪流,狠狠撞进了昭军疏于防备的后营!
点燃粮车,焚烧帐篷,砍杀落单的士兵!
他们不是战士,但他们胸中的怒火,此时此刻是最致命的武器!
后营也瞬间大乱!
“百姓造反了!”
“我们被包围了!”
惊呼声在昭军中炸开!
致命的恐慌被无限放大!
崩盘!
全面崩盘!
本就低落的军心,在断粮信号、正面铁骑雷霆冲击、加上后营百姓复仇怒火的夹击下,彻底土崩瓦解!
昭军指挥系统完全瘫痪!
各级将官各自为战,有的想组织抵抗,有的像黄子京那般准备开溜!
陈拓走出帅帐,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喊杀声,看着营中处处燃起的火光和混乱奔逃的士兵,
扪着胸口,剧烈咳嗽,嘴角鲜血不断溢出:“大势…去矣…”
就在此时!
陆云川亲率一支锋锐无匹的重甲虎骑,如同烧红的尖刀,硬生生撕开了帅帐前的最后一道防线!
“拦住他!拦住凉王!”
昭军护卫亲兵疯狂扑上,却被虎骑撞得左右乱飞!
很快,亲兵被虎骑全部绞杀,只剩下陈拓一人被团团包围。
“武威候,你为何不逃?”
陆云川骑在马背上,没有嘲讽,没有高傲。
“反贼!奸贼!逆贼!恶贼!”
陈拓拔剑怒斥。
陆云川缓缓拔剑,却没有生气,反而淡淡一笑,轻轻吐出两个字:
“谢谢。”
陈拓哑然失声。
或许,此时此刻,他才明白,他才领悟,为何陆云川能够自立为王。
此人,有天大的气量啊!
“唰!”
陆云川一骑跳跃,剑光一闪,陈拓脖颈血痕乍现,径直扑倒在地。
“唰!”
陆云川又是一剑,砍断了帅帐旁旗杆,旗帜在风中陨落,缓缓盖在了陈拓的尸体上。
虽然他做了很多恶事,但最后一刻并未逃跑,作为战争对手,应当给予该有的尊重。
一代枭雄武威会,就此落下帷幕。
“侯爷!”
军营上下,一片惊骇欲绝的惨嚎!
“帅旗倒了!侯爷没了!”
“跑啊!”
主将阵亡,成了压垮昭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整个昭军营盘如同被惊动的蚂蚁窝,士兵扔下武器,哭爹喊娘,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在凉州铁骑和愤怒百姓的追逐中四散奔逃。
胜。
一场酣畅淋漓、酣畅淋漓的歼灭性大胜!
夜尽天明时分。
硝烟仍在弥漫。
胡大彪浑身浴血,策马奔来,手中提着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
“陆头儿,黄子京这厮企图化妆成村民逃跑,被清河村几个猎户堵在臭水沟里活捉,百姓愤怒难平,已将其乱刃分尸,这是首级!”
陆云川瞥了一眼那面目扭曲,死不瞑目的首级,眼中无悲无喜。
这种死法,太便宜他了。
陆云川微微颔首,声音平静,却如同宣告一个时代的终结:
“枭首传檄,示众利州,通告兴元府与大昭朝廷,犯我凉国者——
虽强必戮,虽远必诛!”
……
良子关告捷,只是阶段性的胜利。
陆云川本次挥师南下,最主要目的是吃掉利州平原。
十万大军都已败北,再加上平原无山河之险,骑兵可以平推横扫。
作为利州路的治所“兴元府”,已是吹弹可破的囊中之物。
接下来的几日,整顿兵戈,收编降卒,陆云川的南伐大军已扩充至七万,收缴的粮草,辎重,马匹更是数不胜数。
以战养战,越打越肥!
东边的龙脊关也如同预料,沈风拒关不出,叫大昭征西军队进不得半步。
东线战事稳定,南线便可放手一搏。
天启初年,六月十五,夏末时节。
陆云川再调一千虎骑,两千豹骑,三十艘战船,八千名水兵,并入南伐大军。
如此,本部兵马,加上收编的降卒,以及为感激凉王而自愿加入的后勤民夫,整整十万大军!
就算没有十万,也得自称十万。
十万大军!听着就够吓人!
兴元府?胆子大?怕不怕?
天启初年,六月十八。
凉王亲率十万大军,水陆并进,兵锋直指兴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