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贵?
马氏一听,立即想起这是接大儿去京城的贵人家仆的名字,难道说大儿回来了?
她心中一喜,也顾不上张文了,就要迈步出去,却见萧贵已经先一步出现在了院门口。
萧贵已然换了下内臣太监的服饰,却也是一身富家翁的打扮,决计不是普通人能穿得上的。
不过见了马氏,他不敢怠慢,连忙躬身行了一礼:“小人见过老夫人。”
马氏上次就被他的称呼吓了一跳,连忙道:“不敢,不敢,萧管事,我一个村妇,可不敢称什么夫人。”虽然她只知道萧贵是贵人家的仆人,但是看穿着就不是一般的家仆,至少也是在贵人家中颇有身份地位的管事。
“老夫人过谦了,贵府小郎君早晚会成为人上人,老夫人当得。”萧贵笑了笑,朝院外招了招手,“抬进来。”
就见四个彪形大汉,两人一抬,各抬了一个箱子进来。
“这是?”马氏看着两个箱子惊疑不定。
“贵府小郎君被我家主人留下了,要暂住一段时日,这两箱是我家主人吩咐小人送来,还请老夫人点收。”萧贵拱了拱手道。
“我家黯奴,留在京城了?”马氏是巴不得大儿在京城有份好营生的,听说被贵人留下了,她心中也是一喜。
“是,贵府郎君还让小人带话回来,望老夫人不必担心。”萧贵身为伺候人的太监,本身就长了一张巧嘴。
“劳烦管事了。”马氏满脸都是笑意,刚刚受张文的气,此时早已经消得一干二净了。
一旁的张文原本要走了,但见了萧贵进来,见他身着锦衣,不像凡俗,又见他对马氏如此客气,便有些惊疑不定。
待到那两个箱子抬进来,他更是心中一惊,两个箱子从外表看就很精致华美,普通人家可用不起。
二狗家的婆娘就更不堪了,萧贵的穿着很符合她想象中的贵人形象,可他却对大胆家的如此客气,让她心中既惊且羡,恨不得代替大胆家的,也有一个贵人称呼她“老夫人”。
再见得两个精美的大箱子抬进来,她顿时双眼放光地看着,看箱子都如此精美,知道里面定然是好东西。
“老夫人言重了。”萧贵也看到了院子里还有旁人,不过他没在意,指了指两个箱子道,“这两箱是我家主人吩咐,务必送到府上的,老夫人请点收。”他又把适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好,好。”马氏高兴得连连点头,这时想到一旁的张文,便得意地瞥了一眼过去,你家女儿又如何,我儿有京中贵人提携,还瞧不上了。
张文自然感受得到她的得意,但此时心中惊疑,便没有发作出来。
“打开。”萧贵一声令下,抬箱的人便把两个箱子都打了开来。
第一个箱子里面装的全是布帛,一匹匹垒得整整齐齐,不过与上次送来的绫缎不同,这次虽然不如上次华丽,但看上去却非常厚实,最适宜现下冬日缝制衣服了。
“我的天老爷,这么多的布!”二狗家的婆娘见到整整一大箱的布,满脸都是震惊,眼珠子差点都埋进了箱子里。
张文也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他可不是二狗家的婆娘没什么见识的,他虽然出身寒微,但说到底是个读书人,见识得比这些村妇多了,见那一箱子布帛,看似没有多么华丽,但每一匹都是上品的布帛,哪怕是一般的富户也穿不上。
但却有人送来整整一箱,光这一箱子至少价值上百缗,什么人如此阔绰,竟然随手就送出来了。
“管事,这、这、这实在太多了……”马氏也有些手足无措,上次就送来了一箱绫缎,她还在战战兢兢地,没想到今日又送了一箱子厚实的布帛来。
“老夫人请点收,一共是20匹上等的布帛。”萧贵呵呵一笑,又指了指第二口箱子道,“这里面是一些青盐和上好的饴糖,也是我家主人精挑细选的。”
本来公主李淑见刘长宁执意要送盐和糖回家,她觉得装不了一箱,便自己做主,从府内分了些青盐和上好的饴糖,加上刘长宁的那些,一起装满了一整箱。
而摆在最上面的,就是刘长宁让带回来的十包盐和十包糖。
“这、这、这……实在太贵重了。”满满的一整箱盐和糖,不知道要吃到哪年哪月去?尤其是上面那白花花的不知道用什么东西装着的白如雪的细小颗粒,就是只有贵人老爷才能吃得起的青盐吗?
一旁的张文和二狗家的婆娘也看呆了,天老爷,那可是上好的青盐啊,白得跟雪一般,比自家吃的黑盐粗盐不知道好了多少,还是整整一大箱。
“老夫人,既已送到,那小人就告辞了。”萧贵完成了任务,笑呵呵地准备离开。
“请等一等。”张文见了,顿时上前叫住他。
马氏眉头不由一皱,不知道这酸秀才要干什么。
“你是何人?”萧贵不认识张文,但见他在刘公子府中,想来也是刘家亲近之人,所以脸色也极其和善。
“管事有礼了,我乃本村的私塾先生,姓张名文,刘长宁也曾是我学生。”张文也不敢端架子,主要是这位萧管事出手的东西让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原来是张先生。”听他介绍是刘长宁的老师,萧贵脸色越发的和善了。
就是一旁的马氏眉头越皱越紧了。
“不瞒管事,我家中也有一子,长得好,书也读得好,贵府若是缺人手,不如把他也带上?”张文见萧贵一副和善的表情,心中也是大为振奋,刘长宁都没他儿子长得好,书也没他儿子读得多,却能有如此际遇,那换了自己儿子,岂不是更加翻番?
马氏一听,顿时急了:“张文!你要做什么!”那可是儿子的贵人,岂能被张文这厮抢了?
张文为了儿子的前途,可不在乎跟马氏撕破脸:“马氏,我还能做什么?不过是向贵人推荐我儿,怎么,你儿不如我儿,怕我儿抢了你儿的风头?”
萧贵本来还在迟疑,听了张文后面的话,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厮不是刘家的亲近之人,而是对头,这么一想,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刚才他是真的考虑要不要带张文的儿子回府的,还好没闯下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