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身为军人的,绝对的严肃与凝重。
这个传说中的部门,竟然真的存在。
文忠的目光从证件上移开,看向顾羽,声音低沉而有力。
“各位,请到我书房谈。”
书房的红木大门在文忠身后沉沉合上。
厚重的门板,将外面的一切喧嚣与人情,尽数隔绝。
空气里只剩下军人特有的,那种铁与血的肃杀之气。
文忠的书房整洁,墙上挂着巨幅的战术地图,书架上没有一本闲书,全是各类军事典籍和武器图鉴。
他没有坐下,只是站在书桌后,如同一尊铁塔,目光直视顾羽。
顾羽也不绕弯子,神色淡然。
“文二哥,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人和事,是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
“我们正在追查一个名为‘圣堂’的邪修组织。”
“他们正在州城,甚至全国范围内,绑架一些拥有特殊体质的女性。”
“我们此行前来,就是为了保护其中一个目标。”
“她的名字,叫祁佳宝,一名现役军人。”
邪修组织,特殊体质,绑架。
每一个词,都像一颗子弹,撞击着文忠用科学和纪律建立起来的世界观。
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动摇与不可思议。
这太荒诞了,简直像是在听神话故事。
可是,非自然调查局的证件,就静静地躺在桌上。
那个由龙与剑组成的徽章,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还有眼前这个年轻人,他救回妹妹和父亲的手段,本就不是科学能够解释的。
文忠沉默了片刻。
他伸出手,拿起了桌上一部红色的保密电话。
他没有去求证顾羽话语的真伪。
而是直接求证这个任务的权限等级。
电话接通,他只说了一句话。
“接总参,一级加密线路。启动‘烛龙’预案,确认‘圣堂’威胁等级。”
话筒里传来一阵短暂的电流声。
数秒后,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
“‘烛龙’已确认。威胁等级,最高。文忠同志,你有权调动权限内一切资源,全力配合调查局行动。”
咔!
文忠挂断了电话。
他再看向顾羽时,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震撼,敬畏,以及一名军人面对最高指令时的绝对服从。
“我明白了,顾先生,我立刻安排,让你们见祁佳宝一面。”
顾羽微微颔首。
“多谢。此事必须尽快,我们担心,邪修已经盯上了她的任务,那会是他们下手的最好时机。”
文忠神色一凛,立刻再次拿起电话,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给我接‘大漠孤狼’行动指挥部。我需要立刻知道祁佳宝下士的实时位置。对,立刻!这是命令!”
他握着话筒,静静等待。
书房里,落针可闻。
白羽和韩飞的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
叶婉儿站在顾羽身后,手心微微攥紧。
两分钟。
突然,桌上的红色电话,发出了急促的尖啸。
是回电。
文忠忽地抓起话筒,只听了不到三秒。
他那张如刀削斧凿般刚毅的脸,瞬间血色尽褪。
一股恐怖的煞气,从他身上轰然爆发。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困兽嘶吼。
“失踪了?”
顾羽的瞳孔,骤然一缩。
白羽和韩飞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文忠听着电话那头的汇报,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紧握电话的手,青筋暴起。
“具体情况是,在一次前出踩点任务中,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员伏击,当场被掳走。”
“行动已经因此被迫中断。”
不明身份?
巧合?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巧合。
尤其是在牵扯到圣堂的时候。
韩飞上前一步。
“是敌对组织的特工,还是你们所说的邪修?”
文忠的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燃烧着怒火。
“不清楚!现场只留下了交火痕迹,对方行动极为专业,没有留下任何可供识别的线索。”
顾羽的眼神,冷了下来。
“就是他们,圣堂动手了。”
此事,变得无比棘手。
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失踪。
更牵扯到军方的机密任务。
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引起无法预料的连锁反应。
文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看向顾羽。
“此事特殊,我需要立刻上报。但你们……”
顾羽打断了他的话。
“我们必须去现场。”
“文二哥,你负责走军方的流程。我们,负责处理军方处理不了的东西。”
“向你的上级说明情况,非自然调查局,正式介入此次士兵失踪事件。”
文忠看着顾羽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
那里面,有一种让他这个铁血军人都为之信服的力量。
他重重点头。
“好!”
“我立刻协调!你们准备一下,半小时后,我们出发去军区!”
半小时后。
州城西郊,一处戒备森严的军事禁区。
空气中弥漫着柴油与钢铁的味道,混杂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一辆军用越野车在指挥部大楼前停稳。
文忠大步流星地跳下车,顾羽一行人紧随其后。
会议室内,灯火通明。
两名刚刚从前线撤回的士兵,正襟危坐。
他们很年轻,但眼神里,却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惊悸与茫然。
脸上还残留着硝烟的痕迹。
一名参谋正在汇报,桌上放着一个证物袋。
里面是一只沾染了泥土和暗红色血迹的战术手套。
“对方火力凶猛,装备精良,战术动作极其专业,完全不像普通武装分子。我们损失了两名队员,祁佳宝下士在交火中被强行掳走。”
军方高层震怒。
文忠的拳头,在身侧攥得咯咯作响。
这是对军方的公然挑衅。
顾羽没有理会那些战术分析。
他缓步上前,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打开了那个证物袋。
他拿起了那只手套,入手冰凉。
他闭上眼。
一缕极其微弱,却阴冷刺骨的黑气,缠绕在手套的织物纤维之间。
是圣堂的邪气,没错。
他将手套放回袋中。
“不用再找了。”
整个会议室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