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夕阳斜斜穿过走廊的雕花栏杆,在三人交错的影子上镀了层金边。帝洛川望着冥渊垂落的黑发,蓝色眼眸泛起涟漪,终于问出心底盘旋已久的疑问:“王子殿下,为什么没有人和你交好?”
脚步声戛然而止。冥渊把玩魔杖的动作顿住,暗红色眼眸映着远处燃烧的晚霞,像是淬了火焰的琉璃。他嗤笑一声,金属杖头轻点地面,溅起细小的暗紫色火花:“有些人怕我,不敢交,有些势力大的看不顺眼我——毕竟王族血脉摆在这。”
少年倚着石柱,黑色披风被风掀起又落下,露出半截冷白的脖颈:“我有的朋友在别的班,”他忽然挑眉,目光在帝洛川的黑发与林泽轩的银发间流转,“你们两个整天黏着我,他们怎么好意思过来掺和?”
林泽轩的呼吸微微凝滞,金色眼眸盛满紧张。他下意识攥紧校服下摆,银发随着动作轻颤:“那、那我们......”“啰嗦。”冥渊打断他的话,随手将魔杖抛向空中,在旋转的残影中,少年转身继续前行,“嫌本王话多就滚。”
帝洛川却敏锐捕捉到冥渊耳尖转瞬即逝的绯红。蓝发少年快走两步,与他并肩而行:“我们会让其他人知道,靠近殿下不需要‘勇气’。”这句话让冥渊脚步微顿,垂落的刘海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他低咒一声加快步伐,靴跟叩击石板的声响却乱了节奏。
暮色渐浓,三人的影子在地面越拉越长。林泽轩悄悄看向冥渊的侧脸,发现少年正盯着掌心消散的魔法猫残影发呆。那些细碎的星芒落在他睫毛上,像极了记忆深处某个并肩看流星的夜晚——虽然此刻的冥渊早已遗忘,可他和帝洛川,仍愿意做那个替他拾起星光的人。
暮色将办公室的琉璃窗染成琥珀色时,水晶吊灯突然剧烈震颤。冥渊斜倚在雕花扶手椅上,黑色长靴不耐烦地叩击地面,暗红色眼眸盯着对面男子青一块紫一块的脸——那是三天前魔法擂台上,被自己用暗系屏障反弹咒震飞的贵族子弟奥古斯。
“就是他!”奥古斯突然抓住院长的袖口,指节因用力泛白,“冥渊王子威胁我退出学院,否则就用暗魔法毁了我家的商船!”他刻意扯开领口,锁骨处蜿蜒的淡紫色伤痕在灯光下格外刺目,“这就是证据!”
办公室顿时炸开锅。几个闻讯赶来的贵族家长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声中夹杂着“王子霸凌”“滥用职权”的刺耳词汇。冥渊却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他慢条斯理地起身,黑色披风扫过波斯地毯,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甩在奥古斯脸上。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冥渊揪住对方栗色卷发,将人提至与自己平视,暗红色瞳孔泛起危险的光,“这才是本王打的。”他故意扯动奥古斯锁骨处的旧伤,在对方痛呼出声时,语气凉薄得如同淬了冰,“三天前擂台赛的账,这么快就忘了?”
“都住手!”院长猛地拍案而起,魔法袍上的符文徽章泛着警告的红光,“你们当这是菜市场?奥古斯家长尚未到场,此事必须等......”
“等什么?”低沉的嗓音裹挟着冷冽威压骤然响起。鎏金雕花大门轰然洞开,玄色龙纹披风扫过门槛,帝王冕旒下,那双与冥渊如出一辙的暗红色眼眸正扫过满室狼狈。他缓步走来,冠冕上的夜明珠随着步伐轻晃,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冷光。
奥古斯瞬间脸色惨白,踉跄着后退两步撞上书架。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众人屏息注视着帝王停在冥渊面前,原本威严的面容突然软化:“儿,有没有哪里受伤?”
这句话惊得在场半数人倒抽冷气。冥渊挑了挑眉,故意甩了甩泛红的右手:“打他的时候手都红了。”话音未落,帝王掌心已腾起温润的治愈光芒,轻柔包裹住少年的手指,语气里满是心疼:“怎么受这么严重的伤?学院的防御符文是摆设吗?”
“严、严重?”院长看着冥渊连皮都没破的手,嘴角抽搐着挤出笑容,“还好您这么快赶来了,不然伤痕都要愈合了......”
“陛下明察!”奥古斯的父亲终于匆匆赶到,猩红色贵族长袍还沾着赶路的尘土。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宝石戒指在大理石地面撞出脆响,“犬子绝不敢污蔑王子,他锁骨处的暗系灼伤......”
“灼伤?”帝王的目光扫过奥古斯的伤口,突然冷笑出声。他屈指轻弹,一道金光掠过伤痕,淡紫色纹路瞬间化作虚无,露出底下完好无损的皮肤,“不过是低级的幻形咒罢了。”帝王周身威压暴涨,冕旒剧烈晃动,“是谁教你,用这种把戏污蔑王室?”
奥古斯瘫倒在地,冷汗浸透了后背的丝绸衬衫。他父亲脸色由白转青,颤抖着看向帝王身后的冥渊——少年倚在父亲肩头,把玩着帝王披风上的龙纹流苏,暗红色眼眸里盛满得意的光,分明是等着看笑话的模样。
“陛下,此事定有误会......”奥古斯父亲的辩解被帝王抬手打断。帝王转身将冥渊散落在额前的黑发别到耳后,动作轻柔得仿佛捧着稀世珍宝:“想怎么罚?”
冥渊歪头思考片刻,突然狡黠一笑。他指着瘫在地上的奥古斯,语气轻快得像是在讨论晚餐吃什么:“让他每天给我送早茶,送到毕业为止。”
办公室陷入诡异的寂静。几个贵族家长张着嘴说不出话,院长扶了扶歪斜的眼镜,奥古斯父子面如死灰。唯有帝王认真地点头,抬手召来侍卫:“听到了?即刻拟旨。”
暮色彻底褪去时,办公室只剩下零星几个收拾残局的仆人。冥渊踢开脚边滚落的文件,仰头望着天花板上的浮雕,突然开口:“父王,你就不怕我真欺负人?”
帝王替他整了整歪斜的领结,冕旒下的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的阿渊,就算真欺负人,也该是别人哭着求饶。”他顿了顿,指尖拂过少年泛红的指节,“下次打人记得戴手套,别伤了自己。”
窗外,夜幕初垂。林泽轩和帝洛川倚在廊柱上,看着办公室透出的暖黄灯光将两人身影拉得很长。蓝眼睛与金眼睛相视一笑——他们知道,无论外界如何风起云涌,冥渊永远会是那个被龙脊冠冕守护着的少年,而他们,也会永远做他身后最坚实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