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囊里一缕青丝如瀑,红绳缠绕,茶芜香混着她惯用的茉莉头油香气。
红绳是茜色,和姜苡柔的寝衣一个颜色,她那夜说还新做了一款小衣,样子很特别……
焱渊眸光一亮......会是什么样?喉结滑动。
指尖触到青丝,又想起她散着乌发,趴在自己胸口,发梢扫过他喉结的苏痒。
全公公道:“陛下,俗话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娘娘是在和您示爱呢!”
“呵。”帝王捏着头发冷笑,“民间夫妻的陋习。”
朕才不稀罕。
心里又酸又胀,很想立刻冲去瑶华宫质问姜苡柔——
“你是不是对墨凌川也这样?!”
但朕是皇帝,不能这么没出息!
朕才不是那个—— 一推就倒,一亲就回吻的软柿子。
于是,焱渊板着脸,把头发揣进怀里,觉得不够矜持,又掏出来,塞进袖袋,又拿出来。
……有什么办法可以一直能看到这捋头发呢?
掏得时候带出来仅剩的一颗沉香佛珠。
冷哼道:“她给墨凌川还做过一串小巧的檀香佛珠,可以绕着手腕两圈,别以为朕不知道……”
都没给朕做。
一生气,一合掌,\"咔嚓!唯一一颗佛珠碎成齑粉。
全公公激动的热泪盈眶——终于不用趴地上找珠子了!天知道每回有多害怕找不全珠子。
为防止这种喜悦变成笑声,他赶紧狠掐大腿保持严肃。
“小全子!”帝王突然拍案,“找金线来!”
一刻钟后:
焱渊手持金剪,\"咔嚓\"剪下自己一缕龙发。
全公公目瞪口呆地看着帝王将两缕发丝并作一处,笨手笨脚地编起小辫。
兔贵妃蹲在案几上,歪头看这个疯批男人:人类求偶都这么麻烦吗?
最终,一条黄红相间的发辫新鲜出炉。
焱渊郑重其事地系在腕上,还把龙袖高高挽起,确保走到哪都能看见。
这捋结发,像极了他和姜苡柔缠缠绕绕的样子。
这么一想,焱渊耳尖发烫。
兔贵妃突然叼起辫子就跑。
“孽畜!”帝王暴起直追,龙袍翻飞间露出绣金中裤,“那是朕的结发!”
宫人们集体低头数地砖缝,假装没看见九五之尊正以擒拿叛贼的架势追捕一只胖兔子。
兔贵妃在壁龛案下钻来钻去,嘴里还含糊不清地抗议:“啾啾!为什么圆圆有护国金牌!兔兔才是陛下的萌宠!”
“松口!”焱渊一个猛虎扑食,终于抢回宝贝辫子,心疼地检查被兔牙硌出的印子。
“传旨!即日起,百官面圣须挽袖行礼!”
全公公惊得差点摔了拂尘:“......”您直接说想显摆小辫子吧。
翌日早朝,金銮殿内气氛诡异。
文武百官清一色挽着官袍袖子,露出或黝黑或白皙的手臂,活像一群准备下田插秧的老农。
户部尚书捧着账本,战战兢兢道:“启禀陛下,去岁江南织造局上缴税银共计......”
“且慢。”帝王极慢,极慢,极慢地将龙袖挽至肘间。
阳光正好打在黄红交织的发辫上,晃得群臣集体眯眼瞻仰。
“朕记得...”修长指尖绕着发辫打转,声音却骤然淬冰,“苏州丝绸交易不下五百万两?”
户部尚书膝盖一软,扑通跪地:“陛下明鉴!臣、臣...”
“爱卿别急。”焱渊轻笑,将发辫在腕间绕了一圈,“朕今日心情好。这样,让江南织造三日内把亏空补上,朕就当没这回事。”
工部侍郎趁机出列:“陛下,骊山行宫...”
“说到行宫,朕看了奏报,”焱渊霍然起身。
发辫随动作在空中划出耀眼的弧线,像道悬在百官头顶的催命符:“砖石价钱高了三成?嗯?”
满朝哗然。
工部侍郎面如土色。
“这样吧。”焱渊负手踱步,发辫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把多贪的银子捐去修黄河堤坝,朕便饶你们一命。”
满朝文武齐刷刷跪倒:“陛下圣明!”
突然,“呕!”
焱渊皱眉,抬手捂住胸口,面色微变,深沉道:“朕可能是......有了。”
群臣:“???”
满朝死寂。
“陛、陛下有什么了?”
“陛下莫不是......想皇子想疯了?”
“唉,这也难怪,没有皇子,万里江山只能送给别人,心里能不憋屈吗?”
焱渊:“......”又让你们这群老东西蛐蛐上了。
他冷眼扫过群臣,缓缓道:“朕的意思是,朕......被你们这群蠢材气出心疾了。”
群臣:“......”哦,那没事了。
突然,扑通一声,年迈的光禄大夫因为挽袖太紧,胳膊血液循环不畅,直接晕倒在地。
“快传太医!”
“李大人挺住!”
在一片混乱中,焱渊淡定地转了转手腕,确保每个角度都能展示到他的结发小辫子。
下朝后,帝王独自登上高耸的宫墙。
寒风中,他特意把龙袖挽得更高些,让帝妃发辫在风中轻扬。
望着瑶华宫的方向,眼神阴郁地能滴出墨来。
朕的逻辑很明确:
你收着前夫的家产钥匙,
证明你心里还给他留位置,
证明你潜意识觉得朕不可靠。
你宁可被太后逼供也不交,
宁愿受伤也要守护他的东西,
比对朕的忠诚度还高?
现在才坦白?
不是心甘情愿,
是被抓包后的妥协,
相爱的人之间不该有信任吗?
她是不是觉得剪缕头发,朕就会像只蠢狗一样摇着尾巴回去?
\"砰!\"
宫墙砖石应声裂开一道缝。
数十个影卫从暗处闪现:“陛下?!”
焱渊面无表情地甩甩手:“这砖质量太差。”
影卫:“......”
午后,瑶华宫,语嫣眉飞色舞地描述早朝盛况:
“听说柳尚书挽袖子太急,把官服扯了个大口子!”
“李大人更绝,袖口直接勒得太紧,晕过去了!”
“京城传闻——陛下疑似有孕,朝臣集体建议:不如让宸妃娘娘多努力努力?”
姜苡柔:笑而不语。
“娘娘!各宫主子都往瑶华宫递帖子了!”月芽抱着一摞烫金拜帖踉跄进门,“说是要跟您学编发呢!”
姜苡柔斜倚在美人榻上,懒洋洋翻着话本子:“就说本宫手腕酸痛,教不了。”
从养心殿被赶回来的兔贵妃,啃着苜蓿草点评:两个幼稚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