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翼不再参与李诚亦和陆星淮两人拌嘴,只是自己坐在车内,谋划这些日子,终于今天就到了最后时刻。
随着港口的大铁门打开,申请过出港名额的商户陆续将货物运到港口待检装船,陆家的人扮演的港口工人与警察一同进来,跟随警察开始朝一艘艘货船前堆放的货物走去。
阿蒙此时也混在其中,四处张望试图找到那个保管账本的人。
此时他脸上已经抹上黑灰,穿着一身船工常见破破烂烂的布衣,额头也缠着布条,看上去全然不似平日的模样,又混进了人群当中,远远一看根本就认不出他的身份。
毕竟他跟那管着账本的人见过面,而且当初给绿水会干活的时候也有可能碰到过一些今日运货出港的商户,若是他给认了出来,不仅容易引发那人警觉致使行动失败,就算是被其他人认出来,恐怕也不好解释为何他一个被抓进牢里的罪犯,如今会在这港口出现。
阿蒙跟着警察和其他船工细细查验每一船货物,检查无误以后也跟着船工一起帮商户把货搬到船上,所谓做戏做到底便是这么个道理。
虽说这样确实会带来体力损耗,可若是他们只单单扮演船工,却一点活不干,那一帮游手好闲只在港口四周鬼鬼祟祟晃悠而且周遭的警察对此还无动于衷来的船工也太可疑了,别说是那老奸巨猾的李大太太手下,就是随便找个商户来都觉得不对劲。
好在今日港口还是有些正经船工的,阿蒙等陆家手下干的活倒也不算太重太累,只是搬运些轻便物事跟着老船工在船与港口之间来来回回装个样子罢了。
三四船货物都已经搜查完毕,没有发现任何疑似账册的东西,警察甚至连跟船的伙计和船员的身上都搜了一遍,方才放货出港。
大多商户天没亮就已经把货物运到港口,他们生怕排不到队伍前列中途一旦事情生变到时候货物又要停留在宓州港内出不去,而随着放行的货船越来越多,天如今也已近晌午。
中间经历了几个积货颇多的商户,导致检查时间大幅增加,其他商户此时晒着港口的大太阳也都汗流浃背,不住用袖口擦着脸上淌着的汗。
阿蒙的眼尖从其枪法可见一斑,但他这几个时辰下来一路观察却一直没发现那人的踪迹,天气的炎热也让那些本不是陆家人的警察越来越焦躁,他们搜查的动作越来越简略,陆家下人有时不得不借着搬货的功夫再把货物翻看一遍。
剩下的货船也就两三艘了,警察的耐心也快被烈日烤干,只想赶紧查完赶紧收工打道回府,再这么晒下去,他们还没跟那贩运大烟的干上就得先被太阳打得损兵折将。
剩下的船员也都开始发起牢骚,整个港口里边的人除了陆家的下人和阿蒙,都巴不得这劳什子检查赶紧结束,跑船的去跑船,回警署的回警署。
陆星淮等人盘算着时间,按照原定的计划,此时港口的货物应该已经查得差不多了,港口那边一点消息没有,难不成李大太太那边如今还能沉住气不抓着这个机会把账册偷运出去,而是打算在藏账册的地方跟陆家与警察死磕?
郭翼和陆星淮此时心里都有些不解,按照李大太太的办事能力,此时还查不到那账册,要么就是账册已经混在前面走的货船里运走了,要么就是她并没有把账本藏在货物里,而是打算利用别的什么手段蒙混过关。
两人此时计划似乎要落空,由是心理都有些紧张与不悦,只有李诚亦现在正巴不得赶紧查完剩下的货然后回去,当然他嘴上还是继续抱怨着陆星淮。
李诚亦冷哼道::“陆星淮想的这鬼主意,到时候真要是警察眼拙没搜出这账册,让人家下了海,看他还要去哪里找!”
陆星淮也还嘴道:“李先生这话说得像陆某没有提前把计划告知李先生,计划告知时不提意见,计划实行时倒是来马后炮了。”
郭翼心中烦躁,懒得理这两人斗嘴,只是继续沉默焦急等待港口的消息。
正在港口的阿蒙此时已经跟随警察搜到最后一批货物,如果这批货物还没收获,恐怕那账本就真要打水漂了。
警察一见是最后一批货物,搜查的动作更加随意,可能也是因为这船货都是些木工桌椅一类,板材也不厚,大多都是些饭桌,不带抽屉,就这么敞在那里,看上去着实不好藏东西,船员伙计看着也不像私藏了些什么。
查捡完毕以后船工已经开始将货物搬运到船上,陆家下人和阿蒙也帮着搬了些,阿蒙此时已经不对找到那账册抱任何期望,陆家下人也都已经做好之后去那藏账册的地方拼命的准备,但大多都不解为何李大太太竟然没有将账本送到港口。
难不成她疯了,直接放弃这账册就为了要陆家几条命?
可现在不管他们怎么想,如今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他们正准备转身下船,突然身后传来阿蒙的声音:“抓住他!他想往货里塞东西!”
众人猛地转身,看见阿蒙用手指着一个码头的老船工,那人怀里不知揣着什么东西正在往货舱里头塞着,如今在船上被抓个正着,眼见警察和其他船员朝他围了过来,竟是撒开腿就跑。
众人一拥而上追赶过去,那老船工一跃跳下海水径直游往港口另一头,陆家的下人也都跟着入水追赶,警察则是从岸上迂回包抄。
可那老船工水性相当不错,看上去五六十的年纪了,六七个二十出头的小伙竟在这水里硬是游不过他。
那船工游到对岸以后几下翻上码头开始向外逃窜,迂回包抄的警察却已经堵在他前面鸣枪示警,后头的陆家下人也已经追赶上来。
很快老船工走投无路,被几名警察和陆家下人按倒在地。
警察看他怀里确乎揣着些什么东西,立马让人将他掀过来,反捆双手以后将他怀里的东西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