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他听见面前人又唤道。
楚忧脚步一颤，下意识朝着少年走近了一步，最后却无力跌倒在了少年的怀里。
修长的指尖无力垂落在少年的手臂上，季清尧顺着男人倒下的方向半跪在了地面上，稳稳的将师兄接入了怀里。
男人身上阴寒的气息开始渗透他的身躯，少年没有动，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怀里的师兄随着月色退去太阳升起而变成了阿幼的模样。
却依旧紧闭双眸。
他手臂紧了紧，直接将阿幼抱了起来。
阿幼小小的身躯在他怀里窝成了一团，仔细感觉，身子似乎也因为过分的寒气而冷的发抖。
季清尧想了想，掌心落在阿幼的脊背上就开始为他输入灵力。
“他这是开始凝成魂迹了。”
系统罕见道。
“什么魂迹？”
季清尧喉咙发紧，紧张的询问。
“魂迹，象征着阴魂与生俱来的不死之力，他在慢慢朝着恶鬼道转化。”
“你的灵力对他没用。”
一旦彻底坠落恶鬼道，诅咒之力生效，楚忧就会变成非人非鬼力量强大的疯子。
一个不知道仇恨，没有七情六欲的疯子。
系统可惜了一声。
“……也就是说，师兄重塑身躯的希望……”
少年垂着眸子神情不明。
“重塑身躯？不可能了。既入鬼道，便是彻底抛弃肉身的存在，处于五行之外了。”
“不过他这魂迹的印记才初露一分，若是能在魂迹完全形成之前帮他重塑身躯或许还有几分希望。”
这才是系统惋惜的真相。
“还魂草……”
少年语气有些低沉，他望着怀里微微咬着牙颤抖着的阿幼神色担忧又坚定。
他没抬头，只是伸出了一只手，五指微微张开，先前落在地上的铜板尽数落在了掌心。
“那些恶魂们身上有还魂草的气息，我看到过大陆日志中记载过，那是一种枯草汁的气味。”
“可惜所有的恶魂都被师兄吞噬了，那就只能为它们超度一二了。”
季清尧抿了抿唇瓣，将稳稳抱在怀里的阿幼放进了空间里。
等找到还魂草就能够缓解阿幼的痛苦了。
力量反噬，魂迹凝形，从人魂到恶鬼的转变，这无疑是个痛苦的过程。
可偏偏，师兄身上大部分的力量都用来对抗诅咒之力了。
少年盘腿坐下，神情十分正经。
系统：“……你做什么？”
“虽说我能为万物推演命运，可不存在的恶魂我还没试过，我想先试试超度它们，再借机探究一番它们消散前最舍不得的东西是什么。”
还魂草不是那些小恶魂能够吃得下的，所以恶魂们身上沾染的气息一定是长久停留在还魂草旁边才能够留下的。
这么宝贵的东西，一定也是它们最不舍得的东西。
系统沉默了一瞬，有点奇怪，“可是那些恶魂还在你师兄的肚子里没消化，你超度……”
少年顿时张大了嘴巴，“对哦，我忘记了，姿势都摆好了我才发现，它们都在我师兄的肚子里哦，对哦。”
他懊恼的拍了拍脑门，有点子窘迫。
系统：“……”
“那怎么办？”
莫名的忧愁。
他手里抛着铜板，一只手慵懒的撑着脸颊。
有很大的风声从峡谷深处吹过来，吹进丛林中时已然成了微风的模样轻抚少年垂落在肩膀两侧的墨发。
少年皱了皱鼻子，又伸手揉了揉眼睛。
再睁开眼的时候，他忽然就想起来了什么。
仔细揉了揉眼睛，他现在眼睛已经不痛了。
看了周围逐渐变亮的丛林。
太阳东升西落，在夜里他的眼睛受到了灼伤。
却在白日里清透非常。
那么，还魂草的位置——
“卦象天地，万象之力，启——”
少年墨发无风自动，借助命运的指向，他看见了丛林的尽头，深幽的峡谷中在风中摇曳的还魂草。
“一棵草还挺难找。”
季清尧收了铜板站了起来。
调动全身灵力而动的速度在丛林中化为了残影。
*
“师兄！这么巧，没想到我们竟然被分在了同一处地方。”
苏子辰摸了摸后脑勺惊喜的望着眼前的青年。
这秘境里落地点时常不稳定，姜澈也是翻阅了许多典籍才有幸算出了一个巧妙的落地点。
可谁知道他刚出现在这里，从草丛里就爬出来一个熟悉的人。
苏子辰也不想从草丛里爬出来的，可他刚才不小心看见了一群黑乎乎的东西像是风一样从他身边飘过去了。
那阴冷的、不祥的，让他深刻觉得不适的气息。
一定是不好的东西。
吓得他一秒躲好了地方。
地面不安全，他就找了一处草丛把自己藏了起来。
直到外面没了动静他才冒出头。
结果正好看见走过来的师兄。
姜澈沉默了几秒，缓慢开口，“你的头上，还有杂草。”
苏子辰又扒拉了几下，模样有些憨的看过来，“这下没了吧。”
姜澈点头。
有时候运气这东西真的很难讲。
他辛辛苦苦算出来的落脚点被苏子辰误打误撞的到了这里。
苏子辰不明白为何姜澈师兄看他的眼神总带着些许的不理解，但好歹，只对他有这种眼神。
也许，师兄就赏识他这样的人。
他那个便宜宗主爹有时候也说他大智若愚，是好事。
那就是好事吧！
“我意欲进入山洞一探，你若是害怕有危险……”
“不会不会，跟着师兄我还怕什么危险啊，而且，师兄，我有便宜爹给的好多符咒宝贝之类的，可以护得住咱们两个的。”
苏子辰急忙开口道。
生怕自己被师兄当作拖后腿的给丢下。
“好。”
就这样，姜澈带着苏子辰径直进了峡谷中的山洞里。
*
“风吹过来的地方。”
“有两条路。”
少年琢磨了一下，选择了右边的一条路，从幽深的小道上进入。
“这条路，更近一点儿，至于另一条，有熟人在，不好明面上抢宝贝，所以我得先到一步。”
季清尧自顾自的点了点头，觉得自己果然是最有思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