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月考的考场是随机打乱的，1班的人简直七零八落，最多4个人在同一个考场。
温润这个倒霉蛋一个人在一个考场，一眼望去全是不认识的人，离得比较近的也就隔壁班的路闻溪和莫思思了。
温润找到自己的座位坐好，结果下一秒就看见教室外走进来一张熟悉的脸。
是王浩。
对方也显然看到了她，迅速地低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温润嘴角的笑有些淡下去。
更令她不舒服的是，后来踩点进教室的那个人，正好是上次国旗下做检讨的那个对着她吹口哨的人。
铃响，老师将试卷分发下去。
温润收起那些复杂的心绪，将注意力集中在试卷上。
考完后，差不多是午饭时间。
林惊蛰的考场离校门口比较近，她打算去校外吃，温润怕赶不及，准备去饭堂看看。
收拾好东西之后，女孩准备去上个厕所，然后再去饭堂。
走到厕所门口的时候，听见了里面有动静，让她不太敢往前走。
她听见了那个人的声音，显得有些凶恶地说：“你生来就是一个废物吧王浩，上次让你找机会让我和1班那个学委认识，结果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还让老子身上背了一个处分，然后就请假不来学校？以为老子逮不着你是吗？”
话音刚落，里面传来一阵慌乱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砸在地上了。
温润下意识转身想去找人，回头不小心撞进了路闻溪怀里。
路闻溪给撞懵了，下意识扶住温润，“怎么了？”声音很轻。
可温润一听到这个声音就平静了下来，声音带着微微的颤音：“路闻溪，去找老师，男厕所里面有人打人。”
路闻溪闻言，对温润说：“你去找魏老师，魏老师在办公室，魏老师会打电话给德育处的，然后你就去吃饭，不要跟着回来知道吗？”
温润摇摇头，拉着路闻溪的校服下摆：“你跟我一起。”
“我进去看看，不会有事的。”路闻溪安慰地揉揉温润的头发，没太注意男女大防，“他们不会对我动手的。”
温润也没太反应过来，无由来地信任路闻溪，再加上对里面的人安危的考虑：“那我现在去找，你别跟他们有冲突。”说完女孩就往办公室跑。
见到魏之遥之后就把他往男厕所带，在路上解释事情的经过。
魏之遥一听还得了，立马打电话给德育处主任，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魏之遥进去之后先吼了一句“干什么呢！”，过一会里面接连走出来几个人。
前面是伤人的两个人，后面是路闻溪搀扶着被打的王浩。
温润看见路闻溪毫发无损，这才放下心来，眼泪没忍住掉了下来。
路闻溪见温润还是跟回来了，有些无奈，结果下一秒看到女孩子眼泪掉下来了，有些无措，又不能把伤患直接往地上丢。
温润看见路闻溪的表情，还是笑了一下，把眼泪擦干净，示意自己没事。
这一茬下来，两个人的午饭是没着落了，只能去小卖部买面包充饥。
路闻溪付完款之后，把面包递给温润，无奈地开口：“不是叫你不要回来了吗？”
“你一个人在那里我怎么可能放心。”温润嘟嘟囔囔地反驳。
“抛开你是女生不谈，就前段时间人家刚刚害过你，你今天待在那里就相当于告诉别人是你去告诉老师的，万一人家丧心病狂非要对你做些什么呢？你就不害怕吗？”路闻溪给温润解释利害关系，“我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而且……”
路闻溪不知道怎么跟温润解释因为他家的背景，所以别人不敢对他做什么这件事。
“而且我家里的情况，没有人敢对我做什么的。”路闻溪说得含糊。
温润像头沉默的犟驴，不承认自己有问题，也不愿意改变自己的想法。
路闻溪也是没办法了：“这件事的性质很严重，那几个人大概会被退学处理，反正我们平时也会一起回家，也算问题不大。”
有一次袭击就有理由把他们送进去。
温润听见这话，抬起头来，对着路闻溪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
路闻溪没好气地笑：“吃完就回教室复习，下午考数学。”
复习是不可能复习的。
温润长这么大还没这么直接地碰见过校园暴力，第一次这么直观地展示在她的面前，她还能静下心来考试就已经很不错了。
那几个人都没回考场，王浩也没回来。
数学考试途中，温润时不时会走神一下，看一眼王浩空着的座位。
突然想起来王浩上次说的没有人帮他，告诉老师也没用。
这次的情况，可以让他走出以前的那段阴影吗？
外面的夕阳透过窗户照到温润的课桌上时，温润正好写完最后一道题。
还有十分钟交卷。
温润的做题习惯向来是边做边检查，这个时间在她的预估范围内，所以她没有重新检查，就检查了一下名字班级以及选择题的填涂这些。
这些检查了就收拾好笔袋，发了会呆，等着交卷。
铃响。
学生就像是被渔网捕捞上岸的鱼，网一松，就全往门口涌去。
林惊蛰消息灵通，和他们俩一碰面就问起了中午发生的事情。“中午是怎么个事，有人说看到老魏和3班班主任带着一个脸上有伤的同学走了，你们俩还在现场是个什么说法？”
林惊蛰逮着温润上上下下瞧了好一会，“总不可能是你们俩打架吧？”
“我们怎么可能会打架，我俩拉架。”路闻溪无法理解林惊蛰后面那个问题是出于什么脑回路问出来的。
“副班跟我讲说是上次关温润的那个同学，在其他看到的人的眼里，保不齐还真是你俩动的手哈哈哈哈……”阳煦代入那些对上次的事情还有印象的人的身份，说出了这句丧心病狂的话。
路闻溪不知道怎么解释，最终简简单单说了“校园暴力”四个字。
阳煦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收了起来，面上露出了难以理解的表情：“自己人都打？”
林惊蛰：“那被打的那个同学也是够倒霉催的。”
“后续的事情交给魏老师处理就行了，你们也别掺和太多了。”阳煦提醒两个人。
“知道。”路闻溪回答。
温润全程没吱声，路闻溪喊她回家的时候才回神应了一句。
两个人站在公交车站的时候，温润还在思考。
“在想什么？”耳边传来路闻溪的声音。
温润思考了一下措辞，“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王浩后来找过我道歉吗？”
“有印象。”路闻溪回忆了一下。
“他当时说，没有人会帮他，所以他只能靠损人的方式把事情闹大，借此惩罚他们。”温润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你说，这次我们帮了他，他会不会改变这种想法，然后重新站起来啊？”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如果他想走出阴影，这件事情会是他抗争的武器之一。”
路闻溪笑了一声:“凡事看他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