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黑珍珠手持长枪,一骑绝尘地奔着这里赶来,梁忠义和十二金刚们,自然是张弓搭箭,箭头瞄准了黑珍珠。
他们就等陆宽的一句“放箭”了。
陆宽却没有喊出这句“放箭”,而是一摆手,示意众人不要轻易妄动,更不可随意放箭。
“东家,这黑珍珠奔过来了,不放箭射住她么?”
梁忠义小声问道。
“不必。”陆宽说道,“虽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来路,但我看她并不是来驰援牛头山的!”
“东家,何以见得?”
“你想,如果她是来驰援牛头山的,岂能自己一骑当先跑在最前头?万一我们此刻放箭,她不是立刻就要被乱箭穿心而死?”
陆宽沉声说道,“她敢一个人先跑来,也是向我们说明她并无恶意,且看她怎么说吧!”
正说话间,黑珍珠已经骑到了陆宽面前二十步之外。
这个距离比较安全,双方说话都能听清,却也不必担心对方会偷施暗算啥的。
“陆宽,你们是要去牛头山剿贼是么?”
黑珍珠勒住马,手中长枪指着地面,冲着陆宽问道。
“废话。”陆宽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上牛头山的礼物我都准备好了,不是上山剿贼的,难道是找他们喝茶聊天的?”
一边说话,陆宽举了举手中的长矛,矛头上插着的正是血牛的脑袋。
“好,既然是上山剿贼的,那我与你,便是友非敌。”黑珍珠说道,“我和牛头山的这帮贼人,也有着深仇大恨,我们合兵一处,共同杀贼,你看如何?”
“想跟我合力杀贼?”
陆宽一愣,还真没想到对方竟有此意,这难道是一山不容二虎,磨盘山和牛头山也是敌对的存在?
“陆宽,我这边一共有二十人,个个都不是酒囊饭袋。”黑珍珠说道,“所谓独木不成林,你们虽然人马不少,但要攻上牛头山,特别是要对付那个血眼老祖,恐怕力量还差着些!”
“加上我这边的二十人,咱们人多力量大,要攻杀血眼老祖,把握就大得多了,你意如何啊?”
陆宽点点头,道理肯定是这样,多一个人便多一分声势。
“黑珍珠,你话说得不错,可我怎么能相信你?”陆宽说道,“万一你诈我,假意和我合兵,其实却和牛头山是同党,那我和手下这么多兄弟们,岂不是被你坑死了?”
黑珍珠从背后的箭囊里抽出一支羽箭,托在手中,冲着天空说道,
“我黑珍珠敢折箭为誓,如果我心口不一,诈称杀贼,却对陆宽一行人心存加害,便让我容颜尽毁,有仇难报,死于万箭之下!”
啪。
她发完这个毒誓,手中的羽箭应声而断,被她弃之于地。
“陆宽,我发了这样的毒誓,你还疑心我怀有二心么?”
黑珍珠大声问道。
“嗯,你发的这个誓确实够毒的,不过……”
陆宽沉吟着,本想说对某些大奸大恶来说,发个毒誓还不是跟放个屁一样容易?
天底下,又有哪个发了毒誓而违背誓言的坏人,真的遭了毒誓的报应?
所以,再毒再难听的誓,也不过是个誓而已,本来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东西。
陆宽到嘴的一句话,还是改了口,“不过,我就算信你的毒誓,你也总得跟我知会一声,你和牛头山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么?你们磨盘山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思,而来凑这个热闹的?”
对黑珍珠参战的原因,陆宽是一定要知情的。
如果她连这一点也要隐瞒的话,那陆宽可无法接受她加入战团。
“陆宽,此事你就算不问,我也要跟你讲清楚的。”黑珍珠说道,“血牛的义父血眼老祖,你们可知此人是什么来头?”
“当然不知,你要知道的话,就赶紧明说吧。”陆宽说道。
“血眼老祖,今年大概六十有余,他不只是血牛的义父,更是前朝的皇室成员,是前朝余孽!”
黑珍珠此话一出口,陆宽和所有人自然是大大地吃了一惊。
所谓的前朝,也就是大烈王朝,已经在三十年前被起义军推翻覆灭。
起义军夺取了大烈王朝的天下后,由于是两股起义军共同起事,所以,大烈王朝的天下又分为了南北两个势力,也就是南方的大良王朝和北方的大顺王朝。
在一南一北这两个王朝初建的十几年间,大烈王朝的余孽们还频频活动,试图推翻哪一个势力,复辟自己的大烈王朝。
但是,余孽们的几次举事都以失败告终,每一次失败,对余孽们的打击都十分惨重。
到如今,大烈王朝已经覆灭了三十年,那些企图复辟的余孽们,自然也是老的老,死的死,不是心灰意懒,就是绝望而罢,余孽们的活动已经大大减少了。
陆宽没想到,牛头山上贼首血牛的义父,竟也是前朝余孽,而且还是皇室成员,那就更不得了了。
只要他这个身份一放出去,立马便会惊动朝廷,而朝廷对牛头山的态度,绝对会是以雷霆万钧的力量粉碎之,不会把他们再视为寻常的山贼。
“黑珍珠,这什么血眼老祖是前朝的皇室成员,此事自然极为机密,不是他的心腹之人绝不可能知情,试问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陆宽问道。
“实不相瞒,本人也并非只是磨盘山的山贼这么简单。”黑珍珠说道,“家父乃是推翻大烈王朝的一支起义军的首领,在一场重大的恶战中,家父不幸被皇室第一高手严太嵩所杀,而这严太嵩,便是血眼老祖的本名!”
“所以,本人欲杀血眼老祖,正是为报父仇而来!”
听到这番话,陆宽自然是深信不疑,没想到黑珍珠竟然有这个身份。
推翻前朝的起义军,一开始有大小十几支,后来被合并到了三支,最后则只剩下了南北两支军马,也就是创建了大良王朝的南军,和创建了大顺王朝的北军。
“好,说了这么多,我信你了!”陆宽说道,“但为了待人以诚,我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你说。”
“既然合兵一处,你黑珍珠是否该以真面目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