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过后。
嗡——
江落一的修为再度开始攀升。
法相中期,法相巅峰,归一初期……
一直到归一巅峰才彻底停止。
而陆红颜的修为则在急速流失,最终来到了灵婴巅峰期。
可以说二人的修为,几乎相当于是互换了。
“解开噬心蛊,你就要这样对我吗?”
陆红颜的双眼到现在还是呆滞的状态,她很罕见的没有在这种情况下流泪。
“不然呢?”
江落一的语气是那么冰冷,又充满了决绝。
“我本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亲密相处,再加上过去六世的情感,即便没有噬心蛊的束缚,你不可能对我做出这种事情,最多就是骂我而已……”
感受着自己身体传来的虚弱感,陆红颜微微低下了头,没有再看江落一。
“你坏了我的家庭,险些让我妻子在寻我的途中死亡,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江落一说完,将一个盒子丢在了床边,继续道:“你我缘分早已在过去六世中消磨殆尽,依靠外物扭曲得来的虚假情感,终归不可能长久。”
“你要走了?”
“嗯。”
“为何又给我东西?”
“里面是我炼制的清心蛊。”
陆红颜拿起床边的盒子,双眼彻底一片死灰:“其实有没有噬心蛊,我对你的爱都是一样的。”
“可我不需要。”
江落一语气毫无所谓。
“你曾发过誓,这一生只爱我一人,否则便会遭受诅咒入体,天罚摧魂。”
陆红颜试图用誓言来最后挽留他。
江落一讽刺道:“前世你也发过几次誓,每次说要护我一生,可结果呢?”
“……”
“即便天罚降临,我也不会放弃苏悦溪。”江落一再次说道。
“……”
陆红颜沉默良久,最终微微叹了口气。
有些感情脆弱到连矛盾都无法跨越,但也有些感情,则坚固到连生死也无法阻拦。
她从纳戒中取出带有诅咒气息的兽骨,并亲手将其摧毁。
江落一被她的举动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
“这样一来,等你找到苏悦溪的时候,至少不用担心会被诅咒缠身,至于天罚……我无能为力。”
很显然,陆红颜是想帮他消减背叛誓言后所带来的惩罚。
“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说完这句话,江落一的身影冲出房间,在渡心剑宗万众弟子疑惑的目光下,消失在了天际。
他虽夺了陆红颜的修为,但也给了她清心蛊。
服不服用,都看陆红颜自己的决定。
说到底,他还是念及一些旧情,否则他根本不可能费时间给陆红颜炼制清心蛊,甚至可能直接将其杀死。
他向来对敌人不手软,但陆红颜对他而言,算不上敌人,也算不上友人,只是一个充满无限遗憾、悔恨、恩怨……天公不作美的故人。
啪——
房间中的床上,陆红颜捏碎了盒子,连同那只可以解开她深爱之情的清心蛊一同毁灭。
“我对你的情感,岂是区区一只蛊虫可左右的……”
她喃喃自语。
眼眶没红,眼泪没掉,情绪也没有想象中的崩溃。
她现在的心很静,如同死水。
其实她也早就预想过自己会有今天这种结果,只是有时候,人们明知那是错误的,却还是愿意一错到底。
陆红颜站起了身,缓缓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繁星闪耀的夜空,久久失神。
“今生的开始,我本没打算主动见你,所以才会选在在烟雨城中等待。”
“我也本没想闯入你的生活,所以才会在你大婚当天,喝完喜酒道了祝福,便转身离开。”
“我的初衷……只是想你今生过得幸福……”
“可当我看到怀念那般轻易的将你霸占,我终归还是迷失了初衷,我也想像她一样抛弃是非判断,自私自利,拥有全部的你……”
“你说得对,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这场闹剧结束了,我也该找回自己的初心。”
“就算你再如何厌我,我也仍希望今生的你,可以赢天道一次。”
“为此,我会尽我所能。”
吱——
陆红颜打开了房门,飞身来到夜空。
“诸位弟子听令,即可返回宗门。”
随着她一声令下,万众弟子开始集结。
大家都注意到了少宗主似乎有些不一样,不仅气场弱了许多,就连身上的灵气都不稳定,更奇怪的是她的神态……
似乎她是下了某个决心,但又仿对某种东西释怀了。
……
今夜。
帝宫的大门忽然敞开。
一个身穿黑衣,头戴斗笠的男子,在无数修士的目光下进入帝宫。
“归一巅峰境?”
坐在帝位上的武云曦看着江落一,声音有些诧异:“你做了什么?”
江落一没有隐瞒:“夺了陆红颜的修为。”
“……”
武云曦沉默片刻,开口道:“她欠你的。”
“现在可否带我去见妻子?”
“等几天。”
“为何?”
江落一皱了眉。
武云曦道:“没有理由。”
其实她之所以拒绝,是因为她的易容法器受损,现在虽然能让她变回苏悦溪的面容,但却改变不了身材。
毕竟苏悦溪身高才到江落一鼻尖,而现在的她却比江落一还高一头,二者体态差距太大。
而想要完全修复法器,她还需要几天的时间,所以才出言拒绝江落一。
江落一心情有些沮丧:“我就只是见她一面,这对你来说很难吗?”
“难。”
苏悦溪随口编了个理由:“现在本帝失去力量太多,无法保证能将苏悦溪安全带到你身边。”
一提到事关苏悦溪安全,江落一也只能认了。
“那我等几天再来。”
说完,江落一便要离开。
武云曦问道:“你要去幽魂之地?”
“对。”
“虽然你修为已到归一巅峰,但幽魂之地极其凶险,即便半圣也有可能陨落。”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
言罢,江落一继续离开。
身为修士,怎么可以畏惧险恶之地?
在前六世中,他曾无数次去过更凶险的地方,最终不还都是全身而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