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孩子从小就在旁人的嘲笑中长大,自小养成了狼一样的性子。
老大因为参与抢劫,走上了自己父亲的老路子,碰上90年代末的严打,直接执行了死刑。
老二则顺顺利利的考上了大学,自此同家里的所有联系都切断了,谁都联系不上。
老三未婚先孕,嫁给了同村的小混混,婚后的生活可谓是百般痛苦。
李兰花由于年轻时太过疲劳,落了胃病,还不到50岁,便因为胃癌去世,家中连抢救的钱都没有,只能将李兰花接回家,活活看着李兰花被病痛折磨至死。
王富贵看着原身的过往,捏紧了拳头,不知道原身这样的猪脑袋如何才赚到了不菲的身家。
翌日,一大早,王富贵未惊动家中的任何人,收拾了自己的行李,朝村委会走去。
王富贵盘算着家里拆迁的事,庆幸将户口迁回后,未登记在同一个户口簿上。王富贵掏出自己的户口簿,同村支书交代了自己的来意。
村支书见王富贵满心诚意,也未有任何狮子大开口的意思,掏出了属于王富贵的那笔拆迁款,王富贵利落的在自己的姓名栏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拜别了村支书,王富贵继续朝罐头厂走去,一脸哭丧的朝老师傅说道乡下还是病重的事,老师傅念及王富贵的担当,主动带着王富贵到财务科将这个月的工资提前折算,甚至在王富贵提及学徒名额的时候,主动提及学徒名额交易的事,向工友借了50块,买断了王富贵学徒工的名额。
王富贵就这样带着500块的拆迁款和58块的学徒买断费及工资,大肆采购一番,拎着2大包行李,踏上了回乡的路。
“兰花,兰花,你们家富贵回来了。”同村的人向田里劳作的李兰花大声吆喝道。
李兰花甩下背上的背篓,疯了一般朝家里跑去,完全忘了田里劳作的两个儿子。
看着王富贵朝围观的众人分着桌上的水果糖,李兰花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抱过王富贵一阵痛哭。
王富贵讪笑的送走众人,拉开李兰花,看着李兰花红肿的眼睛,一脸诚挚的说道:“乖,我不走,哪里都不去了,就守着我们得小家过一辈子。”
“你个死鬼,我差点就带着老大老二去城里找你了。呜呜呜呜呜。”李兰花说罢,继续抱起王富贵痛哭,实在是这三个多月,李兰花被村里的风言风语刺激的神经脆弱。
“找我干嘛,我不是说了也稳定了就回来吗?”王富贵给李兰花擦着眼泪。
“爸爸回来了。”老大老二背着背篓踉跄的看着客厅站着的父母二人。
王富贵赶紧松开李兰花,取下老大老二背上的背篓,顺势抓起客厅八仙桌上的水果糖递给老大老二。
“爸,你不是说接我们去城里吗?”老大一直记得王富贵的许诺,也不接王富贵递过来的糖果。
王富贵蹲下身,将水果糖塞进老大的裤兜里,揉了揉老大皲裂的手,“怪爸没能力,暂时没办法在城里安定下来,以后就指望你们三兄妹了,将我跟你妈带城里去享福。”
“我还寻思是哪个畜生在讲话呢。”关爸抱着幺妹朝客厅走近。
“爸。”王富贵看着李爸赶紧开口叫道。
“啥,你叫我啥?”李爸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爸,对不起。”王富贵躬身说道。
“一句对不起就指望我闺女原谅你啊,你好大的见面哟,之前怎么没见你这么脸皮厚的啊。”李爸极尽嘲讽。
“爸!”李兰花见王富贵一脸得愧疚,连忙开腔制止了李爸的阴阳怪气。
李爸看着自家女儿不争气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将幺妹递给李兰花,话也不讲一句,气冲冲的朝家走去。
“爸不会生气了吧?”王富贵瑟缩的开口问道。
“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下点面条吧。”李兰花知道自家父亲心里有气,等着晚上再跟王富贵好好说说。
“没吃,着急赶回来,早饭都来不及吃。”王富贵着急去拿拆迁安置费用和自己的工资,哪里敢在王家多做停留。
“啊切。”王富贵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你先去屋里躺会吧。”李兰花担心王富贵路途太过疲劳,推着王富贵朝里屋走去。
“嗯,桌上的糖果你收拾下。我眯一会。”王富贵作昨夜心事重重,本就睡眠不足,躺在床上,不到片刻,响起了鼾声。
李兰花将锅中的水烧热,准备问王富贵吃什么卤子,见王富贵睡得沉,悄悄将门关上,抱着幺妹,身后跟着老大老二去了隔壁父母的老屋。
“那个畜生呢?”李爸看到李兰花的身影,转过身抵着地面。
“你这咋还跟兰花杠上了呢?”李母接过幺妹,指着桌上的红糖水说道,“兰花,你去拿3个碗来,刚热好的红糖水,你们自个倒哈。”
“老大,你去厨房拿几个小碗过来。”李兰花坐在凳子上,指挥着老大跑腿。
老大牵着老二的手,慢悠悠朝厨房走去。
“这个畜生,怎么想着回来了?”李爸开口问道。
“爸,我还没问。我就是看他太累了,让他先回屋躺一会先。”李兰花摇了摇头。
“哼。我是回来跟你离婚的吧?”李爸冷哼一声。
“他即便想离婚,我也留不住,就随他去吧。”李兰花接过老大递来的小碗,给两个儿子倒着红糖水,“老大,你带弟弟去家公屋里玩一会,妈妈跟家公家婆还有事谈。”
老大和老二两人小心翼翼的捧着各自的小碗,亦步亦趋的朝卧室走去。
“唉。”李母叹了口气,抱着幺妹坐到最里面。
“他要离婚,你咋办?”李爸正眼看着李兰花。
从王富贵第一次偷摸背着大家参加高考,再到第二次说服李兰花,光明正大凭借着村里的开的证明二次参加高考。至此2次考试,李爸对王富贵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内心总觉得王富贵迟早会抛弃这一家老小回城享受去。
果不其然,乖了2年的王富贵,对城里生活一点都没放弃,这有了机会,立马收拾行李朝城里奔去,完全没有在意一家人的死活,走之前说的天花乱坠,什么回城安定下来,立马给家里写信,什么第二个月就回乡下接大伙,都全部狗屁不是,这回了城彻底的断了联系,跟那些早早回城的知青比起来,简直畜生不如的存在。
“我自己拖着3个娃,我自己一个人养,我苦一点就行,总不至于饿死吧?”李兰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只要自己还能干,干得动,绝对不会让自己的三个孩子挨饿。
“你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你知道什么?何况两个男娃子,未来还得起房子,靠你一个女人家,如何修建得起?而且你都三个娃了,嫁谁?谁要?”李爸此时此刻异常的悲观,因为自己对王富贵前面得了解,导致了李兰花今日的局面。
“李老四,你讲话能不能留点口德?”李母听不下去了,站起身瞪着李爸。
“她都不在意王富贵的去向,我总归要把话说明白点吧?这后面吃了亏,我再救都没用了。现在我跟你还年轻,还能动动,帮着带下孩子,干干活。以后我跟你干不动了,她再婚姻不幸,我们怎么帮,两个棒子骨去大街上要饭?”李爸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将桌子拍的啪啪做想。
“你要死了啊。拍这么响做什么,幺妹好不容易睡醒。”李母轻轻晃着怀里的幺妹,避免幺妹闹觉。
李兰花转过身去,低声哭泣,不吭声。
而远在省城的王家,闹得不可开交。
一大早王母醒来,做好了全家人的早餐,一大锅的稀饭,搭配着冬天晾晒的干咸菜,就着青椒过油爆炒,再给两个外孙炒了两个鸡蛋,早餐可谓是难得一见的丰富。
待一家人都吃过了早饭,盘子里的干咸菜贴着盘底,而稀饭勉勉强强能盛小半碗。
“艾,老二还没起啊?”王老大见阳台的木门还关着在,朝厨房洗碗的王母说道。
“死了算了,昨天晚上一个人那么晚回家,偷偷摸摸的也不知道在厨房吃啥。”王母毫不在意的说道。
“妈,听说今天要发拆迁安置费了,我中午就不在食堂吃了,早点回来。”王老大换好鞋子,朝外走去。
“行,你爸今天半天班,我让他中午买鞋五花肉回来,中午做个红烧肉。”一想到即将发到手的拆迁安置费,王母的嘴角恨不得咧到耳后。
“妈,我带团团和圆圆去学校了哈。”王大嫂在纺织厂干着质检的活,早上可以晚一点到工厂,这早上送两个儿子的活就落在了王大嫂的头上。
“中午你看你能不能早点回来,把团团和圆圆接回来吃午饭,中午烧红烧肉。”王母将烫热的牛奶递给两个孙子,“中午让你们妈早点去接你们啊,午饭就不在学校吃了,回家吃红烧肉!”
“耶,吃肉咯吃肉咯。”两个孙子搂抱在一起,异常的兴奋。
“妈,我们出门了哈。”王大嫂牵着两个儿子的手,慢慢朝外走去。
“老头子,你还不赶紧换衣服上班去啊。”王母洗刷好,推开门见不紧不慢的王父,连忙催促王父上班去。
“催催催,这不是在换制服了嘛,何况今天小刘值班,我去晚点又没人敢说我的。”王父是机戒厂的7级技工,带了几个徒弟,平日里在工厂,可谓是气派十足。
“这老二还没出来吃饭,我去催催。”王母久不见王富贵动身,见桌上的稀饭都凉了,准备叫王富贵起床。
“叫他干嘛,他要睡就让他睡吧,就一托关系的学徒工,工资还顶不上人家女工呢,就这点钱,能干点啥。”王父不经意的嘲讽道。
“你少说两句,你别忘记找他回来最重要的事。”王母担心王父的话被王富贵听到,白了一眼王父。
“得,我中午买菜回来,我走了啊。”王父戴上自己标志性的帽子,挥挥手关上大门朝外走去。
“富贵,起床了。”王母推开阳台的木门,见空空如也的行军床,也不太在意,还以为王富贵早早的去上班了。
“老王,听说你们片区,已经有人拿到拆迁安置费了。”王父刚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便有工友主动凑上前说到小道消息。
“嗯?老白,你这消息从哪里来的?”王父凑近工友面前,低声询问道。
“听我闺女说的,我闺女不是负责你们片区的拆迁工作吗,她早上回来拿东西,说已经有人去村上领取拆迁安置费了。”老白说道自己的闺女,一脸的骄傲。
“艾,我们村里通知说中午每家每户派个代表去领拆迁安置费,这人会不会走后门啊?”王父一脸的吃惊。
“怎么可能走后门,这个拆迁事宜好歹我闺女在负责,肯定公平公正,只是有人提前知道消息,主动去把拆迁安置费领了而已,这又不是啥偷摸的消息,我见你一大早心情好,还以为你们早上就领了拆迁安置费呢?”老白可不允许任何的人质疑自家闺女的工作。
“我们哪里知道这些消息啊,这不是乖乖等着中午去领取嘛,也不知道每家每户能领多少钱。”王父询问着自己的工友,指望着提前透露点情况。
“这按户口来的,我哪里知道。不过户口多的,也有好处,房子能多分。”老白也不知道太多的内幕,只能挑着自己知道且可以公开的消息讲,有些话,哪怕知道,也不能乱讲,否则坏了自己闺女的工作,老白可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老白,机器起了,走吧,被人盯上了可不好。”王父推着工友朝滚轮走去。
实则王父不想告知自家两个户口的事,这种事还是保密来的好。
“老王,你这马上要拆迁了,不请大伙吃顿饭?”老白搓了搓手,一脸期待的看着王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