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京收拾了碗筷,朱大夫的一位徒弟来给宗辞换膏药。
小徒弟说这是他们连夜制出来的,每两日换一贴,后日走时,便可以一起带走两个月的膏药。
洛云京仔细学着如何给宗辞换膏药和固定夹板,小徒弟也耐心教,本来她也能处理一些紧急的伤口,学得还挺快。
刚刚固定好夹板,洛云皓就火急火燎地跑进来,“小妹,我想起来了!”
“你想起来你跟谁学的医术了?”
“你想起来如何治病了?”
洛云京和宗辞异口同声的问道。
“不是,”洛云皓有些懊恼地挠了挠头,说道,“我没想起那些,我想起来为何宗辞会瘫了!”
洛云皓见两个人面色都不太好,便也不再兜圈子,低低地说了声,“我将他下身的大穴封了。”
洛云京,“......”
虽然她不懂什么是大穴,但多年的习武经验,还有自幼武侠小说的启蒙,也能明白大概是个什么意思。
“我就是担心针灸的时候他会乱动,这样效果更好。”
闻言,宗辞和洛云京像看傻子似的看着洛云皓。
洛云皓半天没动,洛云京没好气地看着他,“那你还矗着干什么呢?还不赶紧给他解穴!”
她抄起个由于长度不适合所以才没有绑在宗辞腿上的木板抽洛云皓。
“你怎么不土埋半截,再说人还活着呢?”
“你还好意思说你不是......”
宗辞抓住洛云京的小手,从她手里拿走了木条,“京京,云皓不是故意的。”
看着洛云皓一副知错了的模样,半跪在床前给宗辞施针,洛云京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就是原主的亲大哥,不然她还要再揍他一顿。
昨天把她和家人吓成什么样了?
她差点以为这辈子就要......
虽然她不太在乎这事吧!其实她就是在乎这事!
一点也不可耻,好嘛。
洛云皓的金针下去半柱香时,宗辞就能动弹了,他的眼睛里是真诚的喜悦,与之前假装欢喜很不一样。
连午饭的饭量都增大了两倍,于是洛云皓也很不要脸地跟着宗辞一起吃了四碗红烧牛肉饭。
到了第三日临走时,洛云京都感觉宗辞好像都胖了,脸都大了一圈。
朱大夫拆开夹板看了看伤口,直夸宗辞恢复得好是多亏了有个好娘子。
宗辞也这么觉着,可听到......
“师傅您瞧,吃软饭可真好啊!冯家公子那腿可比宗辞送来的及时呢,他爹都没给买三个月的膏药。”
宗辞正扶着洛云京的肩膀上牛车,差点没闪了腰。
原本朱大夫说敷两个月膏药便可以,洛云京想着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宗辞之前耽误了一个月,怎么也要连续敷三个月。
是以额外付了三十两银子增加了一个月的药量,还升级的药材。
比如将活血化瘀的五年药材换成了十年的,将修复骨骼经络的种植药材换成了野生的等等。
朱大夫觉着洛云京为人有情有义,多少家娘子听说需要那么多银子便不肯为相公治病的。
况且医馆进药材本也有成本价,便也就没有再另外提价。
洛云京也听到了小徒弟那几句话,不过她关注的重点是冯家小子居然也被打折了腿?
宗辞这仇报得还挺精准的。
她上次在县令家门口走的时候,就问了胡同里的小乞丐,他们见的那女子是县令新纳的小妾。
冯家小子被人骗着与县令的小妾私下相看,两人私相授受,还想带着小妾私奔,结果被人打了个半死。
呵!
洛云京暗自笑了笑,不去理会这事。
而且她还挺高兴,宗辞没有看上去那么文弱好欺负,小相公不错!
她不知道的是,冯家小子治疗的时候朱大夫还没有洛云京的骨骼图,接骨也没有洛云皓那么娴熟,而且他没有麻药,接骨头的时候冯家小子乱动,还接歪了,此时冯家小子,正在府里哭闹怒骂给他换膏药的丫鬟将他的腿弄痛了。
朱大夫制作的膏药有粘性,每次换药的时候会沾着皮肤,需要小心翼翼地替换,稍微不小心就会弄疼,弄疼了冯小子就会打骂小厮丫鬟。
后来府里的丫鬟小厮被打骂急了,便也敷衍糊弄他,索性将膏药换成了普通的红泥,这样红泥每日干了自然脱落不粘皮肤,伺候的人省事还不会被责罚。
可冯小子的腿没有膏药敷贴,自然恢复得不好,他又性子急,总想试着走路,便越来越瘸,两条腿慢慢的越发不整齐。
——
而这边,洛云皓一早就搭着老金头的牛车来接他俩,回去路过集市,洛云京下车买了点米和白面,还有一些菜籽。
上车的时候,她大哥正嘘寒问暖地关怀着宗辞。
而洛云京想起来朱大夫交代的话,“回家最好还是不要总是走动,骨头一定不能错位。”
回便开始在心思盘算回家得让洛老爹做个拐杖。
之前宗辞没瘫的时候,就用的是洛老爹给他做的简易拐杖,这回她得画一个更好的,左右不急着用,怎么也要躺上十几天才能下地。
她多付了一倍的车钱给老金头,让他将牛车停在她家院子门口。
家里人一听见牛车的动静,都跑出来,澎秦关切地盯着洛云皓和洛老爹抱着宗辞进屋,生怕再碰到他的腿。
“你们慢点,仔细着他的右脚。”
宗辞看着澎秦抹眼泪,看着洛云皓忙前忙后给他用被子撑起右腿,有些恍惚。
一个月之前也是有人看见被打折腿的宗辞晕倒在天香书院的门口,好心告诉了书院的先生,先生找人将他送回家。
可那时洛丹拿走了家里全部的银子,逃婚跑了。
他自幼一起长大的邻家妹妹,后来还订了亲事的未婚妻找人打折他的腿跑了。
害得他以为他注定要变成瘸子。
洛云京习惯性地在他嘴里塞了一个白糖豆,他眼睛清明起来,“母亲,这回我会好的。”
他有次偷偷地没咽,发觉里面其实是苦的。
这糖霜裹的药丸,她是打哪来的呢?